第412章

宝珠的哭喊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她心上——那声音里的恐惧与绝望，是她从未听过的。

她想起宝珠三岁时，穿着粉色袄裙，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地说“母亲的怀抱最暖和”。

想起十岁生辰，女儿捧着自己绣的荷包，雀跃地说“母亲你看，我绣的小鲤鱼好看吗”。

那些软糯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可眼前这个撒泼打滚的少女，却陌生得让她心惊。

直到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哭喊声被风揉碎在巷口，长公主才缓缓转过身。

巷尾的石狮子在暮色里张着大口，像是要吞噬掉所有的温情。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廊柱上，闭上了眼睛。

是她的错。

幼年时那个会追着蝴蝶跑、会把糕点分给下人的乖巧女儿，如何就骄纵成这副模样？

“公主，您别太自责了。”

一旁的刘嬷嬷连忙上前，递上一方绣着兰草的帕子，“郡主年纪还小，性子烈些也是常事。静心庄的水土养人，嬷嬷们又最是细心，不出半年，定能把郡主的性子磨平些。”

她顿了顿，扶着长公主的胳膊往暖阁走，脚步放得极缓：“想当年荣亲王家的郡主，也是被送到庄子上住了一年，回来后温顺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如今嫁得如意郎君，日子过得好着呢。郡主是个聪明孩子，静下心来想想，总会明白您的苦心。”

长公主被她扶着，“但愿如此吧。”

她轻轻摩挲着腕间金镯的缠枝纹，喃喃自语，“是该让她看看，这世间的日子，不是都像长公主府这般，能任着性子胡闹的。”

天边的暮色越来越浓，将暖阁的窗棂染成了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