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凡晨 作品

第1175章 文房坪·文石碑茧

吴仙刚踏出墨锭崖的墨石路,脚底的“沙沙”墨响就换了调子——风里的清和气裹着股脆生生的“簌簌”声,像旧纸翻页时蹭过砚台。眼前的文房坪没了崖壁的沉劲,却铺着层泛着米白的纸纹石路,石纹里嵌着细碎的纸纤维,踩上去软中带韧,稍重些就会震出几星莹白的纸屑,屑尖沾着的湿寒比墨锭崖更稠,缠得石路都发黏,连空气里都飘着混了砚灰的滞气,吸进肺里像吞了半口未研开的墨渣。

路畔的土坡上嵌着十几方半埋的砚形石坑,坑里积着暗青的滞气,气里浮着碎砚渣、断笔毛、残纸角——正是墨屑虫说的“四物残屑”。最深处的坑底还凝着层薄冰,冰里冻着只翅膀泛着纸光的小蝶,蝶身抖了抖,竟从冰里钻了出来:它翅纹像极了宣纸的帘纹,翅尖沾着点砚灰,声音细得像纸丝飘动:“你是带墨气来的?”

“我是吴仙,来寻‘文’字灵。”吴仙停住脚,袖袋里的研盘轻轻“研”了声。

纸蝶灵往坪中央飞,翅尖的砚灰划出道白痕:“‘文’字灵在文石碑里!三百年前阿奶研墨时,它总在碑上绕,把四物的气脉缠成线,连崖顶的墨露都能引到坪里润纸——后来没人护文房,滞气裹着残屑往碑上堆,先结了薄茧,再冻了灵息,最后连碑上的‘文’字都只剩‘点’和‘横’,‘撇’‘捺’全被茧裹住啦!”

吴仙顺着纸蝶灵的方向走,没几步就见着块丈高的文石碑:碑身是老竹纸色,表面裹着层厚如茧壳的滞气,气里嵌着密密麻麻的残屑——碎纸角在气里飘,断笔毛粘在茧上,砚渣沉在茧底,连墨锭的碎痂都混在其中,把碑身压得发暗。碑面的“文”字果然残缺,“点”画里缩着缕极淡的莹白气,像快灭的烛火,稍动一下,茧里的湿寒就往气里钻,把光压得更暗。

“我试过用翅尖扫茧,可残屑粘在茧上,扫掉一片又粘一片。”纸蝶灵停在碑角,声音带着慌,“‘文’字灵是主心骨,单靠墨气破不了茧,得把砚、印、纸、笔、墨的灵息聚在碑的五方,引着气脉缠成绳,才能把茧扯碎!”

吴仙摸出袖袋里的布包,先打开装着砚台残片的布包——残片刚触到碑左侧的砚形石坑,就“嗡”地泛出暗青气,坑里的滞气突然动了,碎砚渣跟着气往碑上飘,落在茧的“左方”,竟在茧上印出个砚纹印子。

“是砚位!”纸蝶灵急着喊,“右方是印位,前方是纸位,后方是笔位,上方是墨位!”

吴仙紧接着行动:1. 取出行印的铜屑撒在碑右方,铜屑落地即泛出乌金气,气裹着残屑里的印泥渣,在茧上印了个方印痕;2. 抖落纸毛絮在碑前方,絮丝飘起时染成米白,纸纹石路的纤维跟着往上缠,在茧上织出纸纹痕;3. 掏出笔毛絮放在碑后方,松褐气顺着絮丝漫开,断笔毛从茧里飘出来,粘在气上凝出笔痕;4. 最后捏起墨渣粉撒向碑上方,墨黑气裹着研盘的厚重劲往下沉,墨锭碎痂从茧里滚出,在气里融成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