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凡晨 作品

第1159章 钟崖·老铜钟

风里的钟气越洪亮,脚下的碎铜滩就越薄——笙湾的铜绿苔刚落在身后,路畔的滩涂便换成了覆着厚锈的崖壁,崖石泛着暗青铜色,每道纹路都像老钟上的钟纹,指尖轻触,就觉出股一敲就震的沉劲。吴仙握着念归幡往前走,幡尖的赤金星纹亮得更急,映得崖壁的钟纹都泛着淡金,等绕过一丛垂落的钟乳锈,钟崖的轮廓便撞进了眼帘——

这便是钟崖。崖底凹处嵌着具老青铜钟:钟身比两人还高,裹着层厚如钟乳的铜锈,锈块垂在钟口,像堵了层硬壳;钟身裂着三道深缝,最长的一道从钟肩裂到钟腰,缝里渗着裹着寒毒的沉滞气,连风掠过都带着股僵冷;钟首铸的“钟”字缺了“金”部的竖画,刻痕里凝着燥寒,把钟的洪亮气压得发哑,连铜身的暗纹都蒙着锈,锈下藏着细密的冰纹,一碰就往下掉带寒的锈渣。

念归幡往钟身探,幡面映出团暗金的影——“钟”字灵缩在钟腰的裂缝里,比“笙”字灵更僵,影边缠的不是墨雾,是裹着冰粒的灰雾,每动一下,裂缝里的寒毒就往影里渗,把影冻得发颤,连袖袋里笙簧的冲气都透不进去,只让灰雾凝得更硬了些。

吴仙刚要走近老青铜钟,崖壁的钟乳锈突然“嗒嗒”落——几只暗青铜色的钟铜蚁从锈缝里爬出来,蚁身形如迷你钟钉,背上的纹路像极了钟纹,最大的那只叼着半粒钟芯铜,往他面前爬:“这老铜钟僵了两百三十年啦!以前敲钟的阿爷总坐在崖底的钟石上,钟音能镇住崖下的寒毒、引着崖顶的铜羽鸟绕钟飞,‘钟’字的暗金光能把沉滞气都震散,连崖壁的钟乳锈都跟着暖——后来阿爷去寻阿爹他们,没人再来护钟,崖里的沉滞气裹着寒毒往上冒,先冻了钟身,再裂了钟腰,最后连阿爷的旧钟槌都埋进钟乳锈里啦!”

另一只小钟铜蚁绕着他的袖袋转,声音比笙铜虫更沉:“我们试过用铜泉冲钟缝,可寒毒太重,冲开一道又冻一道,‘钟’字灵躲在缝里,连笙的冲气都怕——你袖袋里的铜屑粉,真能破寒气?”

吴仙摸出袖袋里的铜屑粉,先往钟身的锈块上轻撒:粉粒刚碰着灰雾,就“簌簌”凝了层淡金,锈块竟慢慢化了,顺着钟身往下淌,露出暗青铜的钟身色;“钟”字的刻痕颤了颤,缺了的“金”部露了小半,泛着极淡的暗金光,像旧年钟音没散的洪亮。

“还得用阿爷的旧钟槌引气。”最大的钟铜蚁突然往崖壁爬,“钟槌就在钟肩的钟乳锈下!是阿爷用老铜木做的,裹着他的震气——我带你去!”

吴仙跟着钟铜蚁踮脚起身,指尖往钟乳锈里探——刚触到五寸深,就觉出股熟悉的震劲,他小心地拨开锈块,一柄短粗的铜木钟槌露了出来:木柄虽裹着薄锈,铜头却仍凝着淡淡的震气,敲一下钟壁,还能发出细弱的“咚”声,显然是阿爷当年常用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