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真假域·虚实相生
共在环的清辉尚未散尽,吴仙已穿过清浊山最后一缕澄混气。眼前的光影骤然畸变——不再是清域的剔透或浊域的沉凝,而是一种真实与虚幻交织的诡谲,像隔着蒙蒙水雾看镜中花,触得到镜的凉,却摸不透花的真。
“这便是真假域。”耳畔响起似有若无的声息,像真族老者的咳,又像假族少女的笑,“比清浊山多了层‘相’。”
界碑两侧,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东侧的真域,万物都透着凿凿的“实”。银白的“显真沙”铺成瀚海,沙粒里嵌着真族的“本相纹”,风过时会扬起碎镜般的光,落在“见真台”上印出万物的骨;墨绿的“真源树”结出硕果,果核里藏着真族的“实蕴丹”,雨过时会坠下磐石般的重,砸在“证真崖”上刻下不变的痕。真族的族人皆着“显实衣”,衣上的本相纹流转如星轨,他们托着“显真镜”,每一次映照,真域的真实界便往外扩一分,将西侧的虚幻逼退数尺。
西侧的假域,万物都浸着幽幽的“虚”。淡紫的“幻形雾”织成烟罗,雾缕里缠着假族的“变象纹”,风过时会漾出泡影般的晕,落在“化虚滩”上融成无定的形;浅粉的“假影藤”缠成乱麻,藤心里淌着假族的“虚变浆”,雨过时会滴下流云般的轻,沾在“造幻龛”上生出具无定的影。假族的族人皆披“隐虚甲”,甲上的变象纹飘忽如萤火,他们挥着“幻形幡”,每一次摆动,假域的虚幻界便往东漫一寸,将东侧的真实晕染几分。
此刻,虚实界上正翻涌着难堪的抵牾。真族的“显真镜”照向幻形雾,本该显化本相的镜光竟像投入深渊的石子般消失无踪,镜面反而被变象纹蒙上层流动的紫影;假族的“幻形幡”拂过真源树,本应幻化万物的幡影竟像撞上坚冰的春水般碎裂开来,幡面反而被本相纹蚀出细密的破洞。
“真怕的不是变象纹,是‘无’——怕虚幻吞了本相根,真源树成了无核的空壳;假防的不是本相纹,是‘滞’——怕真实锁了变化脉,幻形雾成了凝固的死烟。”吴仙走到虚实界的正中央,指尖的共在环轻轻发烫,环光漫过界边一块半真半假的“真幻石”,石上忽然浮出两段交叠的影。
一段影里,四百年前的真域突发“失根灾”,本相纹纷纷隐没,是假族长老取了虚变浆的精魄“极幻珠”,融在真族的实蕴丹中,才让真脉重显——原来真族的本相根,需变化脉的滋养才能鲜活,否则便会因过“僵”而枯寂。
另一段影里,三百年前的假域遭遇“凝虚劫”,变象纹渐渐板结,是真族老翁采了实蕴丹的精髓“极真晶”,掺在假族的虚变浆里,才让假脉重流——原来假族的变化脉,需本相根的锚定才能自在,否则便会因过“浮”而消散。
真族的大显师正对着块“容幻玉”蹙眉。玉是假族用变象纹凝的,本该纳虚幻,可他用实蕴丹养了三百年,玉身总在虚实界处裂出透光的细纹,像被无形的真实戳破;假族的大幻师正对着块“纳真石”叹息。石是真族用实蕴丹养的,本该容真实,可他用变象纹裹了三百年,石体总在虚实界处渗出流动的紫液,像被无形的虚幻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