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凡晨 作品

第1014章 本末相生·道归初始

道源奇点的混沌比生灭海更沉凝,比阴阳枢更朦胧。吴仙踏进去时,像是踩碎了千万层叠在一起的镜——左边是亘古不变的本根境,那里的道则凝如磐石,每一缕本源力都刻着“守一”的铭文,连光都走得笔直,从不偏移半分;右边是瞬息万变的末流渊,道则散若流萤,每一丝流变动都写着“无常”的篆章,连影都飘得扭曲,从不停留刹那。

本根境与末流渊的交界,不是阴阳枢那样的裂痕,是道则崩解的碎墟。本根境的本源力撞上末流渊的流变动,便炸成簇既不凝固也不消散的灰,灰里飘着半僵半活的道纹,像是被生生撕成两半的道心。

“他们在较。”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混沌深处浮起。吴仙转头,看见个半身凝着万古不变的岩纹、半身淌着转瞬即逝的雾霭的老者,他是道源奇点的守关人,名为本末子。

“本根境说末流渊是‘道的腐肉’,觉得所有流变都是对本源的背叛;末流渊说本根境是‘道的枯骨’,觉得一切守一都是对活道的囚禁。”本末子抬手,掌心浮出半块刻着“静”字的古玉,半缕写着“动”字的流雾,“三万年前景色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本根境的本源力凝成大地,末流渊的流变动便在地上生出水草;末流渊的流变动化作长风,本根境的本源力便在风里立起山岩。本根境的磐石裂开条缝,末流渊的流雾便钻进去,石缝里便长出会随四季换色的苔;末流渊的流雾聚成朵云,本根境的本源力便飘过去,云团里便结出能万年不化的雪,多好的相生,愣是被拧成了死斗。”

吴仙走近本根境的边缘,指尖触到那凝如磐石的本源力。他能觉出那“必须绝对守一”的坚硬底下,藏着丝想随流雾舒展的痒——就像万古不变的山岩,其实也盼着有风吹过石缝的轻响。

再探向末流渊,流变动在指尖滑过,看似无拘无束,实则藏着缕想攀住磐石的怯——如同奔流不息的河,终究也望着有岸可依的安稳。

“本根境的地心,埋着末流渊两万年前送来的‘活源珠’。”吴仙忽然开口,界心的光芒映透混沌,“那珠子在本源力里浸了两万年,早凝成半岩半雾的核,像是想给不变的本根添点会呼吸的活气。”

本末子眼中闪过讶异,随即长叹:“末流渊的雾海里,也锁着本根境三万年前投下的‘定流锚’。那锚在流变动里漂了三万年,早蚀成半雾半岩的影,像是想给万变的末流添点能扎根的稳当。”

话音未落,本根境忽然震颤。一道裂痕从地心蔓延开来,那半岩半雾的活源珠滚出,在本源力里炸开团既凝且散的光——不再是死守不变的僵,是能纳变动的定。末流渊的雾海也跟着翻涌,那半雾半岩的定流锚浮出,在流变动里旋出道既散且凝的纹——不再是漫无目的的乱,是能守根本的变。

吴仙抬手,界心的清流转向那道崩解的碎墟。他没有去扶本根境的“静”,也没有去推末流渊的“动”,只是让阴阳相济时悟得的刚柔之力,在碎墟上织出层半凝半散的网。

本根境的本源力触到网,忽然软化了些。第一缕本源力不再笔直冲撞,而是顺着网的纹路弯了弯,像山岩给风让了条缝;末流渊的流变动撞上网,忽然沉稳了些。第一丝流变动不再肆意飘散,而是跟着网的肌理停了停,像流水给岸留了个涡。奇妙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