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清浊相济·混沌归初(续)
紫金色身影破开混沌墟的霞光时,天地初分的奇点已在眼前跳动。那奇点并非浑圆,而是像颗被生生劈开的卵——左半侧裹着暴烈的雷光,每道雷纹都在嘶吼“静止即是消亡”,雷泽深处的电核正以焚尽一切的势头炸响,连周遭的时光都被震得扭曲;右半侧凝着死寂的冰纹,每片冰晶都在低语“躁动皆是虚妄”,冰原底层的寒核正以冻结万物的执念沉凝,连流淌的光阴都被冻成了固态。“这动静源,原是天地的心跳。”太初子的身影从奇点边缘浮现,他左半边身子是奔涌的雷流,右半边是凝寂的冰岩,说话时雷流里滚出噼啪的爆响,冰岩里透出沉闷的嗡鸣,“想当年,动雷泽的雷光给静冰原敲节拍,让冰有了韵律;静冰原的寒气给动雷泽定调子,让雷有了章法。雷泽的电蛇钻进冰原,冻层里便开出会跳动的晶花;冰原的霜气漫向雷泽,雷火中便结出能安眠的寒珠,多好的相和,愣是被人搅成了死敌。”
吴仙立在奇点裂口处,指尖悬在雷光与冰纹之间。他能觉出动雷泽的雷光在狂躁,不是奔腾,是惶恐——那些“必须永不停歇”的电核深处,藏着一丝想偎点冰寂的倦意;静冰原的冰纹也在僵硬,不是凝寂,是紧绷——那些“必须绝对静止”的寒核底下,裹着一缕想映点雷动的期盼。
“它们在累。”吴仙轻声道,界心的光芒比在混沌墟时更沉厚。他看见动雷泽的雷缝里嵌着一块冰珠,那是静冰原四千年前送来的“安雷石”,此刻在雷缝里凝成半明半暗的晶,像是想给雷光添点能喘息的凉;静冰原的冰隙里卡着一缕雷丝,那是动雷泽六千年前馈赠的“活冰线”,此刻在冰隙里缠成半虚半实的线,像是想给冰纹添点能舒展的暖。
太初子忽然叹了口气,叹息里飘出半雷半冰的光点:“六千年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动雷泽的雷敲在静冰原上,冰原里便长出会随雷声起舞的玉笋;静冰原的冰落在动雷泽里,雷火中便浮出能伴冰纹安眠的雷珠。白日动雷泽的电光照亮冰原,冻层下便响起共鸣的歌;夜里静冰原的寒气渗入雷泽,雷火上便凝结共舞的霜,多好的相契,愣是被人逼成了死敌。”
他指着动雷泽最深的电核:“四千年前来了两个合道君,一个说‘静是动的枷锁’,往动雷泽的雷海里投了‘奔雷符’,逼着所有雷光都要碎成永不疲倦的电雨;一个说‘动是静的祸根’,往静冰原的冰原里灌了‘凝冰咒’,逼着所有寒冰都要凝成永不融化的死寂,打那以后,动雷泽怕自己不够动,就拼命炸雷,炸得雷光比刀还锐;静冰原怕自己不够静,就拼命凝冰,凝得冰纹比铁还硬,到如今……”太初子指了指雷缝里的冰珠与冰隙里的雷丝,“连偷偷藏着的念想,都快被自己的极端磨没了。”
吴仙掌心的界力渐渐铺开,不是去冲击动与静,而是去托起那些藏在极端里的“异质”。他将雷缝里的冰珠轻轻捧出,冰珠刚离雷就想消融,却被界心的沉厚裹住,慢慢显露出本来的模样——那不是要束缚雷光的枷锁,是想给雷光添点能喘息的凉;他又将冰隙里的雷丝轻轻取出,雷丝刚离冰就想熄灭,也被界心的沉厚托住,渐渐显露出本真的姿态——那不是要撕裂寒冰的祸根,是想给冰纹添点能舒展的暖。
“奔雷符在怕。”吴仙指尖触到动雷泽最深的电核,那里的符文正在发抖,不是激昂,是恐惧——它怕一旦掺入静气,所有雷光都会化作死冰,却不知雷缝里的冰珠早已悄悄给雷脉缠上了喘息的凉。界力沉稳地漫过电核,奔雷符上的“必须永动”渐渐淡去,显露出底下被雷光藏了四千年的“纳静纹”。
“凝冰咒在慌。”吴仙指尖拂过静冰原最厚的冰层,那里的咒语正在颤栗,不是安稳,是不安——它怕一旦掺入动气,所有寒冰都会化作虚烟,却不知冰隙里的雷丝早已悄悄给冰脉开了舒展的暖。界力沉稳地缠过冰层,凝冰咒上的“必须永静”渐渐消弭,显露出底下被寒冰藏了六千年的“引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