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撑不了多久

黑暗中的拍卖场一片混乱。

枪声、尖叫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沈昭宁被谢怀洲扣着手腕,强行拖向后台通道。她拼命挣扎,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可谢怀洲纹丝不动。

"谢怀洲!你放开我!"她嘶吼着,回头看向陆聿珩的方向。

黑暗中,她只能隐约看到陆聿珩的身影——他扶着墙,枪口仍对着谢怀洲,可他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谢怀洲冷笑一声,拽着她继续往前走:"他撑不了多久。"

沈昭宁的心狠狠一颤。

就在这时——

砰!

第三声枪响。

子弹擦着沈昭宁的发丝飞过,直接击碎了他们身后的玻璃。沈昭宁猛地回头,看到几个黑衣人持枪冲进拍卖场,枪口全部对准了谢怀洲!

"红蜘蛛的人……"谢怀洲眼神一冷,立刻将沈昭宁推到一根石柱后,"待在这别动!"

他反手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冲进来的黑衣人连开三枪,精准爆头。鲜血喷溅在墙壁上,触目惊心。

沈昭宁蜷缩在石柱后,心脏狂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怀洲——冷酷、狠戾,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拍卖场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陆聿珩已经单膝跪地,胸口不断渗出血迹。

"陆聿珩!"她下意识想冲过去,却被谢怀洲一把拽回。

"你想死吗?"他厉声道。

沈昭宁红着眼眶瞪他:"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谢怀洲的眼神骤然阴沉。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门冲了进来——闻人靖!

他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直奔陆聿珩而去。沈昭宁的心猛地提起:"闻人靖!救他!"

闻人靖没有回应,迅速蹲下身,将注射器扎进陆聿珩的脖颈。

谢怀洲眼神一冷:"闻人靖!你敢——"

闻人靖抬头,冷冷地看了谢怀洲一眼:"他死了,沈昭宁永远不会原谅你。"

谢怀洲的手指狠狠攥紧。

沈昭宁趁机挣脱他的桎梏,冲向陆聿珩。她跪在他身边,颤抖着捧起他的脸:"陆聿珩……"

陆聿珩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可当他看到沈昭宁时,嘴角却微微扬起:"……你没事……就好……"

沈昭宁的眼泪砸在他的脸上:"你别说话……闻人靖会救你的……"

闻人靖快速检查陆聿珩的伤势,脸色凝重:"子弹擦过心脏,必须立刻手术。"

谢怀洲走了过来,声音冰冷:"带他走。"

沈昭宁猛地抬头:"什么?"

谢怀洲的眼神晦暗不明:"我说,带他走。"

沈昭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怀洲冷笑一声:"怎么,很意外?"他蹲下身,捏住沈昭宁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沈昭宁,记住,今天是我放你们走的。"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最终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一按——

沈昭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了?"

沈昭宁的呼吸一滞。

母亲?

谢怀洲没有回答。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沈昭宁的意识渐渐回笼。

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抬手遮挡。身下是柔软的座椅,耳边是汽车引擎的嗡鸣。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昭宁转头,看到顾华正坐在驾驶座上,眉头紧锁地握着方向盘。

"顾叔叔?"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这是在哪?"

"回海市的路上。"顾华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昏迷了六个小时。"

沈昭宁的大脑一片混沌,记忆如碎片般涌入——赌场、拍卖会、陆聿珩浑身是血的身影、谢怀洲冰冷的眼神……

陆聿珩!

她猛地坐直身体,却因动作太急而眼前发黑:"陆聿珩呢?!"

顾华沉默了一瞬:"闻人靖带他先走了,直接去了海市中心医院。"

沈昭宁的手指死死攥住座椅,指节泛白:"他……还活着吗?"

"活着。"顾华的声音低沉,"但情况不太好。"

沈昭宁的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却被她硬生生忍住。她不能崩溃,至少现在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谁带我们离开赌场的?"

顾华的眼神微微一闪:"谢家的人。"

"谢家?"沈昭宁皱眉,"谢怀洲?"

顾华点头:"他亲自带人接应,否则我们根本出不了地下城。"

沈昭宁的指尖轻轻颤抖。

谢怀洲……他明明在拍卖会上冷酷地逼迫她,为什么又会突然出手相救?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手背上,温暖得近乎虚幻。她恍惚想起昏迷前最后一刻——谢怀洲捏着她的下巴,对她说:"今天是我放你们走的。"

那句话里,藏着怎样的情绪?

海市,谢家私人医院

沈昭宁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陆聿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

闻人靖站在她身旁,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子弹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伤了心肺功能。"

沈昭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能醒过来吗?"

闻人靖沉默了一会儿:"看他的意志。"

沈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昭宁转头,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谢怀洲。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仿佛只是一个来探望的普通朋友。

"昭宁。"他轻声唤她,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昭宁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她熟悉的谢怀洲——优雅、从容、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赌场里那个戴着狐狸面具、冷酷无情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谢怀洲任由她打量,眼神平静如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沈昭宁缓缓摇头:"……没有。"

她移开视线,看向病房里的陆聿珩:"谢谢你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