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疯子
只见办公室里……不,准确来说,这都不是正常办公室的格局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灵堂。
因为正中心的位置,竟摆着一尊红棺,顺着棺材往前看,居中位置的墙上摆着一幅画卷。
那画卷是一个老头的肖像,底部勾勒着流云,只有半截身子,面容消瘦,枯槁似柴,仿佛脸上已经没肉了,只剩下一层皮。
而在画卷的两侧下方,点着六炷香,香火没有向上飘,反而朝下坠。
若说是沉香,但那香火的样子不像沉香,反倒像是草香,看着十分奇怪。
香飘坠下方后,源源不断的钻入棺材缝隙里,似乎有一股吸力正将香火往里拽。
整个屋内的光线较暗,虽点了六七盏油灯,光度却仍显不够,以至于屋内看着十分晦暗,映衬着进门左右的灯笼红得诡异。
我在想,办公室的格局怎么会搞的这么地府化?棺材里又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供养的不是在养尸地的煞心位置吗?
不解间,我看向小黑、小武两人。
这俩家伙真是倒霉了,他们背对背的被绑在一起,绳子比我手腕还粗。
邓帅狞笑着拿来一把生着绣的剪刀,凑上前,说:
“最后问你们一遍,说还是不说?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们的耳朵剪下来!”
一边说,他一边咔嚓咔嚓的使着剪子。
吓得小黑两人嗷嗷大叫,连忙激动的说:
“哥!!邓哥你别乱来,我,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是啊,要是知道的话,哪还需要你问那么多遍?我们早就跟你说了!”
他们说话之际,我左瞄右看,却一直没见到小七哥的踪影。
奇怪,他们三人不是在一起的吗?
怎么小黑小武被抓起来了,小七哥却不见了?
难道是小七哥早已逃走了?
但也不可能啊。
要是他逃走了,以他的性格,要么继续想法子跟邓帅对着干,要么干脆就到外面找我,可是他两样都没做!
“哼!”邓帅见迟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二话不说的率先揪住小武的左耳,将剪刀挟了进去,说:“不想说我就把你们的肉一块一块剪下来喂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说罢,他一点一点的收拢剪子,看架势是真要把小武的左耳给剪下来了。
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小武受害,几乎在他动作的瞬间,我也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猛地推开窗户,狠狠甩了出去。
砰的一下!
石子精准命中邓帅的脸庞上。
本以为这个力度,他不伤也得痛半天。
怎知邓帅却像是毫无感觉似得愣了数秒,而后扭着僵硬的脖子,嘎嘎作响的将那双死鱼眼直勾勾向我看来,嘴角一勾,瑟瑟冷笑了起来,“呵呵,你终于忍不住了!”
我心中咯噔一响,被盯得全身不自在,但还是黑着脸喝道:“你到底在这养了个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终于忍不住了,呵呵……”邓帅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忽然神态痴狂、四肢挥舞着追了出来。
只见这家伙就像个被抽走了所有理智的提线木偶,头发根根倒竖,几缕油腻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额角。
他的眼球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白几乎要挤出眼眶,死死锁定着我,嘴角咧到耳根,有一种小日子电影里的裂口女既视感。
涎水顺着下巴滴在沾满灰渍的衣领上,发出“嗬嗬”的怪响,双臂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张开,手指扭曲如鹰爪,指甲缝里还嵌着不知多久没洗的泥垢,跑动时膝盖骨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却偏偏以一种违背人体力学的速度猛冲过来,嘴里翻来覆去地吼着:“你终于忍不住了!呵呵……忍不住了!”
那疯态看得我后颈直发毛,待他扑到近前,我下意识抬腿狠踹到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换作普通人早该倒飞出去,可邓帅却只是踉跄着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诡笑,非但没停,反而像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更加癫狂地扑来,腥臭的气息几乎快要喷到我脸上。
‘靠!’我暗骂一声,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他枯瘦的手指就要勾住我的衣角,我心一横,后发先至的攥紧拳头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咔嚓!
脆响清晰入耳。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鼻梁骨在拳下塌陷的触感。
可这致命一击落在他身上,竟像打在一块朽木上,他只是晃了晃脑袋,鼻腔里涌出的血糊了满脸,却依旧咧着嘴傻笑,念叨着:“呵呵……你终于忍不住了……”
“忍不住你大爷,你特么只会说这一句话啊?!”
我骂了一句,不想再和他浪费力气,转身就往火葬场的甬道里钻。
“别跑!你跑不了的,呵呵……你跑不出这里的!!”
邓帅这回终于换了句台词,在我的身后穷追不舍。
回头看去,只见他跑动时身体左右歪斜,骨头就像是断了一样,竟根本站不直,追赶之际,几次撞到路边的石墩上,骨裂的声音我听得一阵心悸,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嚎叫着追我,速度竟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我慌不择路,随手抓起路边一个烧纸钱用的铁盆就往后砸,“哐当”一声砸在他脑门上,铁盆都瘪了一块,他却只是晃了晃,反而被激怒得更加疯狂,喉咙里的嘶吼变成了“咯咯”的怪笑,口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溅在地上都是暗红的斑点。
尼玛!
这邓帅怎么回事啊?
刚才在屋里看着不还挺正常吗?
怎么一发现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想不通,也懒得想,一路不敢停歇的在火葬场中穿梭,一会儿躲进停尸间的阴影里,一会儿又绕着焚化炉狂奔。
邓帅的脚步声和念叨声像跗骨之蛆般紧随其后,他撞翻了堆放的棺材板,踢倒了祭祀用的香炉,整个火葬场被他搅得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他身上散发出的腐臭气味。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拐进一条狭窄的夹道,趁他被堆放在路口的杂物挡住的瞬间,拼尽全力冲到尽头,再猛地拐进另一条路,七绕八绕之下,终于听不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叨声了。
我靠在一堵冰冷的围墙上大口喘气,心脏狂跳不止,直到确认身后再没动静,才拖着酸软的双腿,偷偷摸摸地绕回办公室。
推开门的瞬间,被绑在椅子上的小黑、小武吓了一大跳,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起来,张开嘴巴,下意识就想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