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窃窃
我坐在餐桌旁发呆，结果被何悠然从后面冷不丁的吓了一下。他坐到我身边：“晚晚我来啦。”
“吓我一跳。”
“看你好像在想事情，”他说，“有心事吗？”
“也不算吧……你吃饭了吗？赶紧吃点，待会得去找老师。”
“我刚刚随便吃了点点心。”他一脸单纯，完全口无遮拦的样子。
“在金女士那里吃的？她怎么样？”
他耸耸肩：“还是老样子，我也没敢说太多的话，和她聊了两句就出来了，后面又和副总督聊了一会。”
“你见到苏金木了？他怎么样？”我忍不住问。
我几乎是下意识问的，也没指望他能说太多，没想到他完全没打算隐瞒：“我觉得不太好，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有点恍惚，可能是陪护金女士太累了。”
我把一声叹气压进心里：“走吧，我们先去老师那里。”
“好。”他乖乖点了点头。
走廊上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我们一路走过去的时候，遇到了好几个热情打招呼，然后等我们走过去又小声议论的人。我实在是懒得理他们，倒是何悠然凑过来：“晚晚，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说呢？”我指了指他执意要牵着我的手。
他莫名其妙一脸幸福的样子：“太好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了。”
“你要干嘛啊，”我想笑，“之前也没有偷偷摸摸过吧。”
“不干嘛，我就是想这样牵着晚晚的手，”他靠过来，“最好是能永远永远，因为不想和晚晚分开。”
“粘人精。”
“我就是。”他还振振有词。
“马上就到老师办公室了，收敛点。”
四位讲师的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对面是班导的办公室，果然只有老师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敲了敲门：“老师。”
“进来。”
我们走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比何悠然还紧张。他乖乖的跟着我，直到走到办公桌前，我做了介绍，他才伸出手：“张老师您好，一直没有机会和您正式打招呼，我是何悠然。”
老师的眼睛还粘在资料上，和他握手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移开目光：“你好，我之前就……”
她的话说了一半，却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突然没声音了。镜片后的眼睛满是震惊，一动不动的盯着何悠然的脸，像是在上面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何悠然不知所以，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叫了老师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但也只是收回了迷茫的目光，并未说什么。
老师还在和何悠然握手，或者说她整个人就呆愣在和何悠然握手的那一瞬间。我小声问：“老师？”
她依旧是满脸震惊，但好歹松了手，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你是……何悠然？”
“是我，张老师您好。”虽然被老师的反应吓到了，何悠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他小心翼翼的说，“我比晚晚小半岁。”
“谁告诉你的？”老师的声音几乎带了点歇斯底里，她的样子也很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难以冷静。
“我爸啊……”何悠然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张老师，有什么不对吗？”
我看不下去了，走上去拉住老师的胳膊：“老师，到底怎么了？”
老师依旧没说话，但还是死死地盯着何悠然的脸，盯的何悠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摸了摸脸，小声问我：“晚晚我脸上有东西吗？”
“老师！”我又大声叫她，“您没事吧？”
她终于才回过神来，看着冷静了些，但依旧追问：“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悠然见南山的悠然，”何悠然答道，“是我妈妈给我取的。”
“你妈妈还在世吗？”
老师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我才真的觉得不对劲。我以为只有我和哥哥在猜何悠然的母亲到底是谁，可老师这样问了，她一定也知道些什么，没准吴叔叔也知道。我皱起眉，他们绝对还有什么大事瞒着我。
虽然老师这个问题有点过分了，但何悠然还是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在我两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的。”
“啊……好，”老师的表情很难受的样子，“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实在抱歉。”
何悠然好脾气的摇头：“没关系的张老师。”
老师拍了拍我牵着她的手，似乎是没事了，又和颜悦色地说：“小晚第一次谈恋爱，也是头一次给我介绍男朋友，是我太激动了。”
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了，可何悠然也没表现出来什么：“没事的张老师，您太客气了。”
“小晚一开始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很喜欢你，才会介绍给我的，”老师微笑，“果然是个很帅的小伙子，看你平常对他也很好。”
“谢谢张老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悠然忙不迭地说，“我真的很喜欢晚晚，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他说话还是这么过于直白……罢了，反正老师也不是很在意，她甚至还笑了笑：“好，只要你们谈得开心就好。”
老师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但又不能当着何悠然的面问，看来只能待会悄悄溜过来了。我们离开办公室以后，何悠然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惹张老师不高兴了。”
“……没想到你是在怕这个。”
“当然了，老师之前就跟我说过，晚晚和张老师关系很好的。在你小时候她还照顾过你一段时间，就像你祖母一样，所以当然不能让张老师生气了。”
“你放心吧，她没生气，”我向他保证，“只是……有点奇怪吧。”
“我也觉得有一点，”他做了个鬼脸，“感觉比起我们，她更关心我的事一样。”
连他都看出来了，老师真的是太明显了，可她原本就不是这种情绪浮于表面的人才对。
回到住处以后，我还是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偷偷走到办公室，可是那边的灯都熄了，我不死心，又溜到吴叔叔的房间门口，果然在门口听到了压抑的争吵声。
我猫在门口，把听力放大，听到老师正在以我听过最激烈的语气说话：“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告诉她？”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吴叔叔的声音像是被训斥的小孩，“我觉得这种事对她来说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
“她觉得他是祁落的儿子，但是也没有在意，”吴叔叔说，“所以对她才不重要。”
我在外面正听着热闹，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在说我，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老师又说：“你有没有想过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她脾气那么倔，肯定会生大气。”
我倒也没有那么倔吧……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吴叔叔又说：“说实话，我觉得她很快就会自己查到的。祁落的事就是她自己查出来的，听她说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
“她要是查出来了，你最好也装的像一点，别让她知道你早就知道。”
吴叔叔沉默了。我则努力把耳朵贴近门缝，到底是什么你们快说啊，我现在已经知道吴叔叔早就知道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我又听见老师说：“我真想象不到你怎么能忍得住，我刚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忍不住……也得忍，”吴叔叔干笑了两声，“说实话，这和我想象的场面不太一样。”
“他知道多少？”老师问，“尤其是关于祁落的事？”
“我觉得几乎不知道，”吴叔叔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明里暗里的问了他一些相关的事，就冲他那呆呆的样子，我不觉得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