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霓裳

流光渡属于仙家渡船中侧重于速度的那一类，速度奇快，跨越数万里山河，不过一日而已。

就算是从鹤唳津去往那座云木渡，寻常仙家渡船因为所要考虑事情太多，差不多得花费半月之久，而流光渡船只需要七八日的功夫而已，足足快了近一倍。

江左与齐瑶趴在甲板围栏处赏着天边的白云。

这几日相处下来，江左也是看明白了，齐瑶这孩子不过才是十六岁，也就比江道大上一岁，仗着自己是剑道天才，五境的剑修，便敢独自一人远游。

平时虽说是有些蛮不讲理，但是本性绝对不坏，最多就是有点大小姐脾气罢了。

而且总算是搞清楚她为何没有灵砂住厢房了，这位是真大小姐，从南海归墟启程，沿途跨过玄真洲、天元洲，花钱如流水，坐仙家渡船从来只坐甲等厢房，能一路花到鹤唳津才没钱，只能说她出门带的钱是真多！

“江左，你瞧！阳光照在云彩上真好看，我们南海归墟就没有这种风景，那里的云总是又黑又厚，不像你们这，云是白的，软的，阳光铺上还能有各种颜色！”

齐瑶性子跳脱，与江左呆在一块没有半点拘束。

“南海归墟连白云都没有？你们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总是能听到齐瑶无意识的说出一些有关南海归墟的事情，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

“我们那啊，只有海水淘汰流入那处无底之谷，天空乌云密布随时都会下雨，比起这里，物资也匮乏极了，不过那里的人都极为豪爽，不论有什么深仇大恨，上了战场就是可以互托生死的朋友，比起这天下的勾心斗角，那里就是世上最干净的地方！”

与江左说起南海归墟，齐瑶的眼睛亮着，好像十分骄傲的样子，可惜说上几句她就不说了，怪扫兴的。

渡船上的那些坊市他们两人转了许多次，却都是只看不买，实在是囊中羞涩。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其实有一人在默默注视着江左与齐瑶，她姿容普通，穿着普通，修为普通，就连住的厢房都是普通至极，半点不引人注目。

实际上她只默默看着齐瑶一人，自齐瑶离开南海归墟之时，她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不然就凭齐瑶如今的年纪与境界，花钱又大手大脚的，早就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修给盯上了。

几日的观察下来，她看得出来，江左对齐瑶不错，所以也就跟着对江左有了一丝好感。

不过满渡船瞎晃荡的两人却是半点都没有察觉，白日赏景晚上修炼，日子过的倒也充实。

江左越发觉得自己魂魄的不对劲了，人魂如今不论他如何修炼，吹拂天地罡风也好，每日以真气火龙开辟人身秘藏也好，就是不得半点寸进，更别提想要让其也化作如天魂与地魂一般的小人了。

反而是处于四境巅峰的瓶颈是越发松动了，这让他不得不苦苦压制自己的境界，强逼着自己不去跨过那道跻身五境武夫的门槛。

压着境界不破也全是好事，古人有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这就好比有压力得不到释放，瓶颈终究是瓶颈，当达到某一个界限之时，那个容器，是会破碎的，到时必遭反噬，让一身境界如潮水退去，还会伤到武道根基。

可人魂虽圆满却未能化作一尊小人，终究会成为一道遗憾，哪怕到了五境再去打磨人魂也是可以的，但二者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这就等于是走入了一条死胡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横竖就是个糟心二字。

流光渡船开始减速，在越江的某条支流降落，此举说明渡船离着那座云木渡就是不远了，这一船的乘客，旅途算是快要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