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寒渊烬染，血契同归(第2页)

代价惨重！林墨右臂血肉尽碎，露出金光流淌却布满灰白裂痕的神骨。神格碎片因过度压榨而剧烈震颤，几乎要从胸腔破体而出。他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爆炸的余波掀飞，狠狠砸向下方一处凸起的冰崖。

噗！

身体砸穿厚厚的冰层，坠入一个巨大的冰窟。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林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视线开始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冰窟穹顶镶嵌着无数幽蓝的冰晶，散发出微弱的、仿佛来自九幽的光。

就在这时，一道破碎的碧影，如同折翼的翠鸟，紧随他坠入冰窟，重重摔落在他身边。翡翠光华彻底熄灭，碧玉梭影化作点点光尘消散。苏璃躺在冰冷的玄冰上，素白的衣裙被鲜血浸透，心口位置，一个被死寂法则侵蚀的、边缘还在缓慢扩散的灰白色伤口触目惊心。她脸色惨白如雪，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唯有那双望向林墨的眼睛，依旧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走…快走…”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神传递着最后的哀求。

冰窟之外，熔岩巨爪的咆哮、怨魂残留的尖啸、还有更多猎食者撕裂空间的嘶吼，如同地狱的合奏，越来越近。冰窟穹顶的幽蓝冰晶，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下簌簌坠落，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死亡阴影。

林墨躺在苏璃身边，感受着她生命之火正在急速熄灭。右臂的诅咒骨环因吸收了过量神血而暂时沉寂，但体内的空虚与剧痛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从未如此无力，如此绝望。通明之境？神格碎片？在这片吞噬一切的永寂冻土面前，在这群疯狂扑来的猎食者爪牙下，竟显得如此可笑。

“咳…”苏璃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竟带着冰碴。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融入这永恒的玄冰之中。她用尽最后力气，染血的指尖艰难地抬起，轻轻触碰林墨血肉模糊的右臂。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生命本源，混合着药道通神的最后感悟，毫无保留地渡入林墨残破的身体。

“活下去…”她最后的口型无声地诉说着。那双盛满了星辉与眷恋的眼眸，光芒正在彻底消散。

“不——！！！”林墨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那不是愤怒，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眼睁睁看着她在眼前凋零，为了他！为了他这该死的“神格”！体内沉寂的神格碎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煌煌神威，而是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苏璃渡入的那缕本源与药道感悟，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濒临崩溃的神魂。

嗡——！

冰窟内所有幽蓝冰晶同时嗡鸣共振！一股源自洪荒、冰冷到足以冻结时间的意志，顺着冰晶的共振，如同无形的潮水，轰然灌入林墨即将爆裂的识海！这不是觊觎，不是贪婪，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漠然的…审视。

剧痛消失了。绝望消失了。时间仿佛被冻结。林墨的“视野”无限拔高，穿透冰窟，穿透冻土，穿透层层叠叠的虚空维度。他看到惨白的枯骨王座悬浮在冻土核心，王座之上，那曾被自己目光灼伤的枯瘦身影正缓缓站起，眼眶中幽绿鬼火化作两轮冰冷的白炽烈阳。他看到了熔岩巨爪的主人——一头栖息在次元裂缝中的熔岩古魔。他看到了惨白蛛网的编织者——盘踞在冻土边缘的骸骨蛛母。他看到了更多形态扭曲、气息恐怖的存在，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正从不同方向，将利爪探向自己所在的冰窟。

他甚至“看”到了玄天城！翡翠屏障消失后，那座城在混乱的能量余波中瑟瑟发抖，无数生灵的恐惧如同风中残烛。而自己，就是那引燃这一切的火星！

冰冷的审视意志依旧笼罩着他。这意志来自冻土最深处，来自那连枯骨王座都需俯首的未知存在。它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漠然的、如同观察蝼蚁挣扎般的兴趣。

就在这时，苏璃的身体彻底化作点点星辉，开始消散。最后一点星芒，温柔地拂过林墨的脸颊，带着她残留的温度和气息。

“啊——！！！”

毁灭的神辉骤然坍缩！不是爆发，而是向内的、极致的凝聚！林墨残破的身躯猛地挺直，血肉模糊的右臂抬起，五指张开。掌心，一点纯粹到极致、微小到极致的金芒亮起。那不是光，那是被压缩到极点的、融合了他所有神性、所有痛楚、所有毁灭意志以及苏璃最后馈赠的——烬灭原点！

他抬起头，双眸已彻底化为两轮吞噬一切光芒的漆黑漩涡。目光穿透冰窟，无视空间距离，死死锁定在冻土核心——枯骨王座之上！

“你们…”他的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如同九幽寒风吹过万载玄冰，冻结了冰窟外所有猎食者的咆哮，“…都要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掌心的烬灭原点，无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