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那日,阿宁刚堆好一座泥塔,这是他和玲珑从小到大的游戏,每次祭典前都要堆一座塔,祭典后再一起踩塌。

雨点砸下来时,玲珑惊呼一声跑去收晾晒在外面的药材。

阿宁却跪在泥泞中,徒手想护住那座塔,可雨水还是冲垮了塔基。

“别管啦!”玲珑在屋檐下冲他招手。

他却摇头,固执地挖着泥巴试图修复。

指甲缝里塞满污垢,掌心被碎石划出血痕也全然不觉。

直到玲珑冲过来拽他,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一座泥塔而已……”她困惑地看着他。

阿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该怎么告诉她?

他在乎的不是泥塔,而是那个和她一起堆塔的约定。

还有那个夏夜,说好要开糕点铺子的,幼稚的,永不可能实现的约定。

或许……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尽管他告诫自己,她对自己不过是同病相怜的怜悯。

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他甚至不停欺骗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妄。

桃花瘴里死的,都是贪香的人。

可从她亲自戴上他的那枚桃木簪的一刻起,他或许就已经溺死在那甜蜜的毒瘴里。

从她指尖触到他掌心的那一刻,就再没有哪场雨能浇灭血肉里燃烧的焦灼。

只是万般因果不由人。

纵使在祖桃下磕的头破血流,也依旧回不了头,也上不了岸。

阿宁第一次撞见他们幽会,是在满月之夜。

他本该离开的。

可鬼使神差的,还是忍不住的跟了过去。

他们俩成双成对的影子,在桃林里拉的很长。

他们在说着什么,玲珑低着头,月色下即使隔的有些远,阿宁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羞红。

后来,他们相偎在了岩石上。

玲珑发现他手上有一道伤口,便拿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擦拭。

可白斩天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就着她的手舔了一口药膏。

月光下他的舌尖掠过她指尖针眼,玲珑猛地一颤,药瓶滚进溪水里。

阿宁躲在老树后,树皮硌得眼眶生疼。

白斩天的手指插进玲珑发间,取下了那支桃木簪。

圣族桃女该守的贞洁,似乎随着长发散落而慢慢褪去。

玲珑下意识去摸后颈的禁言锁,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岩石上。

“师兄,我……”

尾音被吞没了。

他吻得凶悍,玲珑被迫仰头承受,手指揪紧他肩头,布料撕裂声惊飞了夜枭。

月光太亮,亮得阿宁能看清她睫毛上凝结的露珠,将落未落。

这时,一只萤火虫飘到他眼前。

这个季节本不该有萤火虫,可它偏偏停在他颤抖的指尖上,腹部闪着微弱的青光,像极了那年河岸的夏夜。

那时玲珑的发梢扫过他鼻尖,说好了要带他看更多萤火虫。

林深处传来布料摩挲的窸窣声。

他身上的黑白深衣半褪,缠在玲珑雪白的祭服上,宛如雪地里泼了一碗血。

他的手指描摹玲珑颈侧跳动的血脉,另一只手却拉开了她系在腰间的腰带。

青丝披散,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羞红着脸攥紧他胸前的衣料。 最刺眼的是她右手,还戴着自己送她的红绳,此刻却成了迎合他触碰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