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强颜(第2页)
被冷汗浸透的中衣紧紧地贴在他的脊梁上,仿佛能透过那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他皮肤的凉意。他的掌心暗红色的血渍在兽皮上染出了一片斑驳的颜色,就像是刚打猎回来,收获的猎物身上的血迹一样,让人的眼睛里都带上了一丝光亮。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轻轻地扫过他的眼下,遮住了他眼中的一丝疲惫和痛苦。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胸膛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里面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活路,从来都是拿牙啃出来的。”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决绝和坚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在他的身后,有十多个身材精壮的汉子,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地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身形压低。这些人呼吸急促而杂乱,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但他们的呼吸声却被积雪消融的声音所掩盖,若有若无。
在这群人中,最年轻的后生阿鲁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突然紧紧地攥住了半截焦黑的木桩,那木桩的,灰色的眼眸毫无生气地凝视着阿鲁,让人不寒而栗。
阿鲁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日里从路过的寨民口中挖到的消息。据说,在这个贼寨的寨门处,有一串被铁链拴着的人牲,他们的脚踝被紧紧锁住,无法逃脱。这些人牲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死亡的降临。而一旦有人冻死,他们的尸体也只会被随意掩埋,无人问津。
戚福的动作突然而迅速,他毫无征兆地抬手,如同闪电一般,精准地扣住了阿鲁颤抖的肩胛。他的虎口紧紧压住阿鲁绷紧的筋肉,仿佛要将那股恐惧和紧张都禁锢在掌下。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其中却隐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就像藏在暗处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与他冷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另一只手却轻柔地捻开了腰间的皮囊。那皮囊看起来有些破旧,上面还沾着些许尘土,但当他打开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出来。
皮囊里装着的,是半块尚有余温的栗饼。这栗饼显然是他们之前扫平上个窝点时所攒下的余粮,经过一路的颠簸,已经有些破碎,但仍能看出原本的形状。
就在这时,匪寨里传来一阵女人断续的啼哭。那哭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仿佛冰棱刺破了黑夜的帷幕,直直地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众人的脊背上,刀鞘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不约而同地微微颤动起来。而盯着匪寨的探子,则眯起了被北风吹得几乎要裂开的眼角,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他的耳廓微微颤动,仿佛在捕捉着什么细微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梆子声从寨墙后面传来。这梆子声很有规律,三长两短,显然是一种特定的信号。
戚福站在众人中间,听到这梆子声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手中的刀面,映出了他下颌紧绷如铁的弧度,显示出他此刻的决心和冷酷。
“东南角换防——”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果断,话音未落,只见三道黑影如狸猫一般,迅速而敏捷地攀上了那覆满冰层的寨墙。戚福用的都是好手,为的是能出手决不能有任何问题,自然内心也会放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