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9章

第2209章宋慎之这话刚出口,心头便像被烙铁烫过般猛地一缩。

悔了!

他其实比母亲和弟弟更清醒些。因为他通晓《北翼律》,知那柄悬颈寒刃的分量。

据《刑户令·第十九则》,凡配流之属,身系罪籍,永绝良聘。敢聘娶、和娶良籍者,主婚者,杖五十,徒三年;媒合人,杖四十,没家赀之半;良籍嫁娶者,夺其籍,同没为官奴;所生子女,永隶贱籍。

律条这一刻在他脑中凿成石碑,轰然砸落,碾碎方才那点荒唐贪念。

他这是想害谁啊!

不待南雁回话,宋慎之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急奔出屋。

他僵立在廊下的穿堂风里,胸口起伏,喉间滚动着无法言说的酸楚。

他仰起头,试图将那股汹涌压回眼底,却只逼得双颊泛红,眼圈灼热。

心中只余下一个近乎卑微的念头:若能只做个无心无念的木头人该多好!

宁愿她根本不懂那句“日日教你”,深藏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细究的念想。

可南雁啊......她偏偏懂了。她缓缓步出房门,在檐下的阴影里停下。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廊下那个身形僵直却难掩挺拔清瘦的公子。

寒风卷过庭中的枯枝,也拂动着他微乱的鬓发与单薄的衣衫。

他的侧颜在微明的天光下,冷硬如刀裁,绷紧的唇线与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那一刻的静默,凝滞了穿廊的风。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里,南雁的心却猝不及防地、重重被撞了一下。

如擂鼓骤然敲响于幽谷深渊......南雁自来愚钝,一直以为对宋慎之只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