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5章(第2页)

萧允德抬脚踏入牢中,负手而立,玄色龙纹常服的衣摆纹丝不动,目光沉沉地望向这位曾以“勤勉”著称的宗正寺卿。

宋元久早已起身相迎,目光微垂,恭敬行礼,“罪臣参见太上皇。”

他声音平静,既无惶恐,亦无怨怼,仿佛只是寻常公务时的见礼。

萧允德视线又扫过他身前尚未干透的墨迹,淡淡道,“宋卿倒是一直勤勉,身陷囹圄仍不忘政务。”

宋元久不敢抬头,只答,“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萧允德沉默片刻,坐在狱卒抬进来的椅凳上,郁色沉沉,“你这三十七万七千六百两白银,可有苦衷?”

宋元久跪伏在夯土牢地上,粗砺的土屑随着他战栗的呼吸扬起。

他扣进地缝的指甲已经翻裂,却浑然不觉疼痛,“罪臣......罪有应得,没有苦衷。罪臣死不足惜......”

“你是死不足惜!”萧允德冷笑着逸出一丝不满,微微俯身,“可你两个儿子受你牵连,本可光耀门楣的年纪,如今连考场都不得踏入。他们原本将是国之栋梁,却因你一句‘罪臣死不足惜’被打入泥泞。”

一滴冷汗顺着宋元久鬓角滑落,在夯土地面洇出深色痕迹。

他想起五更天的书房里,慎之总要把《翼闻章句》抄满十页才肯用早膳。惜之练字时,连衣袖被灯烛燎焦都浑然不觉。

那些悬梁刺股的日夜,那些写秃的湖笔、翻破的墨卷......十年寒窗尚未见功名,便要永绝仕途。

终是他太自私了。

“现在,”萧允德直起身,“朕再问一次——你可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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