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云可依住进摄政王府(第2页)
萧慕寒抬手示意,两名女子立刻单膝跪地,青竹发间的银铃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属下见过主子……”
“依儿,她们是青衣、青竹,日后由她们贴身伺候你。她们是府里最顶尖的女暗卫,既能护你周全,也能……”
萧慕寒目光扫过云可依紧绷的肩膀,尾音压得极轻。
“替你办些不方便露面的事。”
云可依说道“快起来……别跪着……地上凉……”
“谢主子……”
云可依喉间发紧,看着青衣利落起身,已经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碗筷。
“我自己来……吃饭,就不用你们伺候了……”
萧慕寒说道“好了……你们先退下……”
青衣和青竹异口同声说道“是……王爷……属下告退……”
鎏金烛火摇曳,残羹冷炙尚未撤下。
青衣与青竹利落地将檀木轮椅推至厅中,乌木框架缠着银丝藤纹,软垫上铺着整张雪白狐裘,连扶手都裹着绵软的鹅黄锦缎。
云可依望着轮椅,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她分明记得,今早自己还能施展轻功下车。
云可依心想“看来……我还是得坐轮椅……”
萧慕寒已经俯身,长臂环过她膝弯与后背。
“师兄……你干嘛?”
云可依猝不及防撞进他温热的胸膛,嗅到对方衣襟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你的脚伤未愈,还需多多休养。"
萧慕寒将人轻轻安置在轮椅上,指腹擦过她耳际时稍作停留。
"以后想去哪里,让她们推你。我还有事,不能天天陪着你。"
轮椅的软垫陷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云可依望着他转身时玄色衣摆扬起的弧度,突然攥紧轮椅扶手。
"好,我去忙你的。"
云可依仰头露出浅笑,鬓边木簪随着动作轻晃。
"我很好,不用总担心我。"
“青衣、青竹,你们带依儿下去沐浴更衣……今晚有晚宴,我要带她参加。”
“是……王爷……”
沉香袅袅漫过雕花木格窗,轮椅碾过青砖的轻响在回廊尽头戛然而止。
云可依指尖深深陷进狐皮软垫,望着屋内蒸腾的药雾,蒸腾的热气里飘来龙脑与血竭的辛香。
“云姑娘到了……”
“云姑娘得罪了。”
青衣话音未落,修长指尖已如蝶翼般掠过云可依腰间系带。
青竹同时上前,冰凉的手掌托住她后颈,动作利落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云姑娘……别怕……”
云可依本能地挣扎,却被两双手稳稳按住,褪色的中衣如落花般滑过肩头,凉意骤然爬上脊背。
“好多伤口……云姑娘……今日的药浴,能帮你恢复……别怕……”
“哦……好……你们王爷有心了……”
药桶由整根香樟木掏空而成,内壁嵌着细碎的珍珠母贝,在热气中泛着柔和光晕。
青竹双臂环住云可依膝弯,青衣揽住她后背,两人同时发力将她浸入水中。
“水温合适吗?云姑姑……”
“合适……”
滚烫的药液瞬间漫过锁骨,数十种名贵药材在桶底沉浮,藏红花染得水面如血,千年人参须根缠绕着她苍白的脚踝。
“王爷特意吩咐,这药浴需每日三泡。”
青衣跪坐在桶边,将浸满药汁的棉巾轻轻覆上云可依额头。
“姑娘且安心,这些天山雪莲、南海鲛珠,定能让您的旧伤彻底痊愈。”
云可依说道“哇……都是名贵药材……”
药雾模糊了云可依的视线,恍惚间她看见桶壁倒影里,自己肩头的旧疤正在药力中泛起诡异的红光。
“师兄……有心了……”
药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云可依的睫毛,她垂眸望着水面漂浮的藏红花,轻声问:“为什么萧慕寒,突然对我这么好?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青衣跪坐在桶边添水,铜勺搅动药汤的声响清脆悦耳,她低头道:“主子的事,属下不知。”
青竹正将浸满药汁的软布拧干,闻言也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明白。”
云可依指尖划过桶壁微凉的珍珠母贝,又问:“你们王爷经常带女子回府,是个大好人吗?”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同时沉默着摇头。
“我在三皇子府呆了十多年,王爷……从来不带女子回家……你是王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呢……”
“哦……”
水汽氤氲中,云可依望着自己倒映在药汤里的面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却带着几分酸涩。
“我明白了……”
云可依曾以为,师兄永远是那个在练功场对她严苛训斥、不苟言笑的人。
如今这般细致入微的照顾,反倒让她不安。
“原来是这样……”
云可依喃喃自语,睫毛垂落掩住眼底复杂神色。
“定是看在爹爹的份上照顾我,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只是可怜我罢了。”
药汤泛起细碎涟漪,藏红花随波轻晃,宛如云可依此刻纷乱的心绪。
云可依将脸埋进温热的药雾里,不愿让旁人看见眼中翻涌的情绪。
“云姑娘……你干嘛呢?”
“这样泡药浴……更好啊!你们不用担心……”
半个时辰之后……
鎏金铜镜映出氤氲水汽渐渐散去,云可依裹着绣满并蒂莲的雪色纱巾,望着妆奁里琳琅满目的金玉首饰怔忡。
青竹已展开一件霞影纱裙,金线绣就的鸾鸟在裙裾翩跹,镶嵌的东珠随着动作簌簌轻响,恍若银河倾泻在绸缎之上。
"姑娘……快些起身。"
“哦……好……”
青衣的指尖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却轻柔地将云可依湿漉漉的长发拢起,檀木梳齿穿过发间时,沾起几缕被药香浸透的青丝。
"今夜宫宴,这可是主子特意吩咐准备的衣裳。"
螺子黛描出远山眉,口脂晕染成欲滴的红梅。
青竹捧着赤金累丝嵌宝的凤冠上前,十二串珍珠流苏垂落,几乎要遮住云可依惊讶的瞳孔。
当最后一枚点翠步摇别进发间,铜镜里的少女恍若从画卷中走出。
茜色广袖缀着鲛绡云纹,腕间玉镯相撞叮咚作响,连裙角暗绣的万字纹都镶着细碎的月光石,每走一步便流光溢彩。
"这是不是太华丽了,珠光宝气..……."
云可依抬手去摸耳垂上沉甸甸的珊瑚坠子,却被青衣按住手腕。
女暗卫素来冷峻的面容难得浮现笑意。
"宫宴上都是京城贵女,姑娘这般打扮,才能压得住场子。"
“压场子?”
青竹已展开湘妃竹骨团扇,扇面上新绘的并蒂莲与云可依的裙裾遥相呼应。
"主子说过,姑娘该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那……老娘就豁出去了……给师兄长脸……演大家闺秀……我会……哈哈哈……”
“哈哈……云姑娘真可爱……”
夜色如墨,萧慕寒倚在雕花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鎏金令牌,冷冽的目光穿透窗棂,落在庭院中单膝跪地的影三身上。
“去皇宫,把皇家玉蝶偷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像是淬了冰的刀刃。
影三浑身一震,额间渗出冷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会不会不好。”
皇宫守卫森严,玉蝶又是皇室命脉,此事一旦败露,不仅是他,整个影卫营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慕寒陡然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劲风,他几步逼近影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暗卫,眼神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怎么,我安排你的事,你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话音未落,周身气势暴涨,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凝固。
影三浑身发冷,连忙俯首在地,声音发颤。
“属下不敢!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务必将玉蝶取来!”
他心中明白,主子既已开口,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唯有豁出性命去办,方能不负所托。
半个时辰之后……
烛火在琉璃灯罩内明明灭灭,萧慕寒修长的指尖拂过泛黄的绢帛,玉碟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墨迹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终于,萧慕寒在宗室名录中找到自己的名字,喉结微微滚动,执起狼毫蘸满朱砂,笔尖悬在“妻室”栏上方,凝墨未落。
窗外更鼓沉沉,惊起夜枭长鸣。
萧慕寒忽然轻笑一声,墨色衣袖扫过案几,笔尖如流星坠地,在绢帛上力透纸背地写下“云可依”三字。
朱砂晕染开来,宛如一滴滚烫的血,将两个名字永远烙在了皇家血脉的记载中。
“影三……送去。”
萧慕寒将玉蝶重重拍在案上,鎏金封皮撞出清脆声响。
影三走进书房,刚要伸手接过,却被萧慕寒铁钳般的手扣住手腕。
“若是让人发现,或是途中出半点差错……”
萧慕寒眯起眼,眼底翻涌着森冷杀意。
“我便亲手将你的名字从影卫名录里剜去。”
“属下不敢……”
……
暮色给王府朱墙镀上一层鎏金,青衣青竹推着轮椅碾过汉白玉阶,车轮与石阶相触的轻响惊起檐下白鸽。
云可依攥着缀满东珠的裙摆,忽觉两抹相似的碧色闯入眼帘。
“看老娘今晚,闪亮全场……”
百米外的鎏金马车车辕雕着螭龙纹,萧慕寒玄色锦袍上银丝暗绣云纹,此刻正垂眸整理袖口,听见响动抬眼的刹那,深潭般的瞳孔骤然漾开涟漪。
萧慕寒望着轮椅上的人,发间凤冠的珍珠流苏随着微风轻晃,将她苍白的脸颊映得流光溢彩,茜色广袖半掩着腕间玉镯,倒像是从话本里走出的仙娥。
“依儿真好看……”
萧慕寒伸手时,袖口露出的玄色与云可依裙摆上的滚边竟如出一辙。
“师兄,是不是太华丽了?”
“很好看……”
“那行……师兄说好看就行……”
“可是……”
“可是什么?”
“我……这身份……去了……会不会不合适!”
“别贬低自己……我说合适就合适,没人敢胡说……你放心……”
“好嘞……听师兄安排……”
萧慕寒弯腰抱起云可依的动作熟稔自然,指尖擦过她耳畔点翠步摇,带起的风让云可依后知后觉地发烫。
“师兄……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
“哈哈……我随便问问……师兄不用回答也行……”
身后传来青衣青竹收轮椅的响动,她们余光瞥见云可依和萧慕寒谈笑风生的身影,似乎王爷找到了相伴一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