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巴娜西猫 作品

第398章 发现伪装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发现伪装

夜色如墨,老神医拄着桃木杖跨出门槛,身后跟着裹在灰布斗篷里的"飞鸢"。

待木门在身后吱呀合拢,那人抬手扯下兜帽,玄色劲装与月光相撞,赫然是慕寒战神冷冽的面容。

"胡闹!"

老神医的铜烟杆在青石板上重重一磕,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雀,"她才刚稳定经脉,灵脉尚未稳固,你竟带她去集市那种人潮混杂之地!"

药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散发着浓重的艾草气息。

慕寒望着窗棂间漏出的昏黄烛光,喉结动了动。

"她总说..."

话音戛然而止,素日里握剑稳若磐石的手,此刻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只是想带她出去透透气,没想到..."

"没想到?"

老神医白眉倒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怒意。

"若是高热再不退,引发灵脉反噬,莫说透透气,怕是连这扇窗都再看不见!"

夜风卷起他的灰袍,药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味——那是方才施针时烧灼过的痕迹。

慕寒沉默良久,抬眼望向天际流云,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语气却罕见地柔软。

"我会守着她。"说罢转身推门而入,靴底碾碎一地星辉。

惊雷炸响的瞬间,慕云依从噩梦中惊坐而起。窗外墨色天空被银蛇般的闪电劈成两半,雷声滚滚碾过琉璃瓦,震得窗棂簌簌作响。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脊背上,她下意识摸索床头,却只抓到冰凉的锦被边角。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流光破窗而入,眨眼化作素衣垂眸的"飞鸢"。玄色广袖还带着雨夜的寒气,却稳稳覆上她颤抖的手背。

"不怕。"

低沉嗓音裹着温热气息落在耳畔,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凸起的血管,像安抚受惊的幼兽。

“飞鸢,你陪我睡,我害怕,雷声太大了……”

“我……罢了……”

慕寒战神在床的外侧轻轻躺下……

第二道闪电劈开夜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幔上。慕寒看着眼前的少女,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任她滚烫的额头抵在自己颈侧。

“怎么,还是很烫……”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轰鸣中,慕寒战神用灵力凝成屏障隔绝雨声,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她发凉的肌肤:"睡吧,我在。"

“好啊!你不准离开……我好害怕打雷……”

“好……”

窗外风雨呼啸,而怀中的身躯渐渐放松。慕寒低头望着蜷缩的身影,身体在身后无意识轻颤,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几分。

慕寒战神看到慕云依睡着了,轻轻摸了摸她的脖子,发现已经退热了,心终于放下,他立刻起身,来到了窗台旁边的软榻上轻轻躺下,生怕惊醒梦中人……

一个时辰之后……

雨停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慕云依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帐幔半卷的朦胧月光里,她望着斜倚在软榻上的身影,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师尊……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我做梦吗?”

玄色广袖垂落床沿,墨发松松束在脑后,慕寒战神清俊面容褪去白日里的冷肃,眉间凝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倦意。

慕云依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被角,她突然想起一个时辰之前,高烧时灼人的触感。那时她蜷缩在滚烫的被褥里,是这双手将冰帕覆在她额间,掌心温度透过丝帕传来,竟比药香更叫人安心。

喉间涌上酸涩,慕云依咬住下唇将所有疑问咽回心底。师尊的龙渊剑曾斩断过无数妖魔,此刻却垂落在榻边,剑锋映着月光,泛着温柔的银芒。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生怕惊醒这难得的静谧。

"若是能...就这样...……也挺好……就把他当做一场美梦吧!"

她在心底呢喃,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月光。

窗外夜枭轻啼,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把那点隐秘的期盼也一起藏进夜色里。

烛火在寅时熄灭,慕云依枕着温热的掌心,望着软榻上沉睡的人影。月光在慕寒高挺的鼻梁投下银白弧线,睫毛在眼下覆着蝶翼般的阴影,偶尔轻颤,仿佛藏着未醒的梦。她数着对方绵长的呼吸,直到窗纸泛起鱼肚白。

“远离,不是梦啊!师尊一直都在……”

木梳碰倒妆奁的脆响惊破寂静。慕云依屏息望着榻上,只见玄色衣袂无风自动,一抹金芒闪过,慕寒战神变成了飞鸢的女子模样……

慕云依盯着飞鸢颈间若隐若现的玄纹,突然想起昨夜惊雷里那道熟悉的身影。喉间滚动着未出口的疑问,她终究只是弯起唇角,说了句。

"早啊。"

“嗯……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晨光透过窗纱洒在床榻,慕云依望着脚边亲昵蹭着她裙摆的飞鸢,指尖微微发颤。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自己怔愣的神情,颈间若隐若现的玄纹,与昨夜守在软榻边的人影渐渐重叠。

心口泛起酸涩的涟漪,无数疑问在脑海翻涌。

“原来那些深夜的安抚、生病时的照料,竟是师尊一直在以飞鸢的模样默默守护?可他明明已经有了妻室,本该与夫人举案齐眉,为何还要耗费心力陪在自己身边?”

慕云依咬住下唇,望着飞鸢温顺的模样,眼底泛起薄雾。

“若说只是师徒之情,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可若不是,这份超乎寻常的关怀,又该如何解释?”

窗外鸟鸣清脆,却掩不住她心中的乱麻,只能将满心困惑化作一声叹息。

雕花食盒掀开的瞬间,桂圆的甜香混着莲子的清苦漫开。慕云依望着眼前"飞鸢姑娘"温柔的眉眼,喉间突然发紧——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昨夜还握着斩落妖魔的剑,此刻却正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后递到她唇边。

"小心烫。"

嗓音裹着熟悉的清冷,却刻意压低了几分。

“好……”

慕云依垂眸看着瓷勺边缘倒映的人影,粉衣广袖随着动作轻晃,发间步摇垂落的珍珠几乎要擦过自己鼻尖。粥入口的暖意蔓延到心口,她突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吃饱了?”

“嗯……”

“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啊……”

轮椅的轱辘碾过青石板时,慕云依靠在带着冷香的怀抱里,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

阳光穿过紫藤花架,在"飞鸢"的裙摆上投下斑驳光影,而推着轮椅的手始终稳稳护着她的腰。不远处是神医谷弟子们学习草药的身影。

耳畔传来的低语让人心颤:"风大了,冷不冷?"

“不冷……”

“还是盖着……不准掀开……”

一张薄被盖在腿上,瞬间温暖……

慕云依望着地上交叠的影子,攥紧了轮椅扶手。原来师尊的温柔藏在每个细节里,比这春日暖阳更叫人无处可藏。

一个时辰之后……

小院……

暮春的晨光斜斜穿过藤架,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金斑。慕云依的指尖深深陷进粗糙的石棱,冷汗顺着掌心沁入石缝。轮椅歪在三步开外,裹着软绸的靠垫滑落在地,像一朵失了颜色的残花。

她咬住下唇,发颤的膝盖勉强撑起半寸。左腿刚要往前探,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歪斜,慌忙扶住石壁时,掌心被凸起的青苔蹭破,血珠渗出来洇湿了袖口。蝉鸣声忽然变得刺耳,惊得她抬头望向月洞门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唯有紫藤花穗在风里轻轻摇晃。

"再试一次。"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呢喃。指甲几乎要抠进石面,右脚终于颤巍巍地往前挪了半掌距离。脚踝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远处传来熟悉的木屐声,慕云依猛地回头,轮椅轱辘在碎石路上打滑。她慌乱地跌坐回去,扯过薄毯盖住颤抖的双腿,却在低头时看见石缝里蜿蜒的血迹,像一道醒目的伤痕。

暮色爬上青石阶时,慕云依瘫坐在轮椅里,汗湿的鬓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掌心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却又被新的血痕覆盖,石缝里散落着零星的血珠,像嘲笑她徒劳的印记。

膝盖上青紫交错,每动一下都扯着钻心的疼,她望着纹丝未动的轮椅,喉咙发紧——整整一个时辰,不过从石壁走到月洞门,短短十步路,竟摔了七次。

“真没用。”

她攥紧湿透的帕子,指节泛白。曾经仗剑踏月的潇洒,如今连站稳都成了奢望,这份落差像钝刀割肉,将她的骄傲一寸寸剜去。风掠过空荡的院落,卷起角落里的枯叶,沙沙声竟与她的叹息重叠。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轮椅旁那截歪歪扭扭的脚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倔强。指尖抚过轮椅冰凉的扶手,想起师尊替她换药时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那日晨光里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时,远处紫藤花穗在风中摇晃的模样。

“不能停。”

她猛地撑起身子,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这次没有急着迈步,而是深吸一口气,学着观察石缝间的纹路,感受重心的转移。

当第一缕月光爬上藤架时,她终于能扶着石栏,走出三步稳当的路。颤抖的指尖擦过沾着夜露的紫藤,花穗轻轻晃动,像是在为她无声鼓掌。

暮春的晚风卷着紫藤香掠过院墙,慕寒踏月而来时,正撞见那抹倔强的身影。月光如水,将小院镀上银辉,却照不暖慕云依单薄的脊背——她正攥着院角的竹篱,发白的指节几乎要嵌进竹缝,裙裾下的双腿如风中残叶般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