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 224 章 · 钟情妄想(22)(第2页)

林鸥飞嘲笑了路阳。

………

三个人课间打完水,回到教室里,路阳先发现了自己课桌上一沓的卷子。

他匪夷所思:“数学课代表为什么把试卷都堆我桌上,要我发吗?”

正趴在课桌上补觉的田丰羽,转了个头,蒙头转向没睡醒的样子,“说什么呢?这是你一个人的量,五一放五天假,这些都是假期作业,你以为老谭会让我们好过?”

田丰羽一抬起交叠的手臂,示意路阳看过去,他胳膊底下也压着这么多卷子,能用来当枕头了。

路阳坐下来:“这么多,怎么不提前发,赶在清明节我还能烧给祖宗做。”

“当心祖宗夜里托梦给你。”田丰羽突然想到什么,凑过来,“五一回来肯定紧赶慢赶又说期末了,你准备文理怎么选?”

“你这么关注我干什么?”经过苗灵自行车一事,路阳现在的神经很敏锐,“你暗恋我?”

田丰羽吐了。

“班上就我们两个练体育的,我不找你商量找大学霸吗?”田丰羽说,“咱们分一个班,可以相互照应。”

田丰羽拍拍胸膛,结结实实响,一副好兄弟一起走的模样,对路阳竖起大拇指哥,“有你在,我不会考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上次是我发挥失常,辛禾雪说了,五一给我补习,等着吧,我就要弯道超车了。”

田丰羽没把他的战书当一回事,“我妈说文科简单叫我选文。你觉得有道理吗?”

路阳想了想自己的文科,猛地摇摇头。

他上学期都能在月考卷子上写出杨戬开通大运河,张超出使西域。

历史老师问他张超是谁?

路阳答不出来,老师大发慈悲让他翻书,路阳看了看,抬起头说可能是张骞和班超的儿子吧。

学文?他?

历史老师第一个劝退。

但也不是不行。

路阳坐下来,“辛禾雪选什么,我就选什么。”

田丰羽震惊,“你没点自己的想法吗?”

路阳打量了田丰羽的两眼,好像对方的问题很奇怪似的,“我不是说了吗?辛禾雪选什么我就选什么,这就是我的想法。”

面对一个唯辛禾雪是瞻的人,田丰羽真的震惊了,“你们感情这么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路阳乐了:“你怎么知道?”

路阳:“不过辛禾雪的裤子码数比我的小,穿着勒。”

语气突然又有点沧桑,路阳望向辛禾雪,“现在不一样了,我去他家他都不让我碰衣柜了,怕我偷穿。”

田丰羽:“……”

……不对。

路阳重新正色道:“我扯淡的,我又不是变态,不过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个变态?

田丰羽眉头一高一低。

路阳清清嗓子:“我和辛禾雪幼儿园时就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好兄弟了。”

他咬字清晰提高了音量,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那也不至于连自己的选科主见也没有吧?”

从小都是阶段性朋友的田丰羽不能理解,就算是怕老婆的窝囊丈夫也没这样的。

“你是辛禾雪的好兄弟,又不是他的狗。”

田丰羽刚说出这句话,突然看到路阳的眼睛亮了。

……坏了。

他刚想开玩笑问路阳不会是暗恋辛禾雪吧。

莫名直觉让田丰羽闭上了嘴。

好在这时候上午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来了,他们起立齐声说完老师好又坐下。

田丰羽从抽屉里抽出历史课本,压低音量和路阳说:“我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原本以为你是那种不好惹的刺头,没想到脾气好挺好的。”

“是吗?”路阳道,“你要多庆幸没在幼儿园见到我。”

否则开学第一天就要因为抽光他的纸巾,被他揍得嗷嗷哭了。

历史老师又在说些让人想睡觉的内容了,路阳撑着脑袋,看向右前方辛禾雪的后脑勺,要盯出花来。

不及防备地,校花回头轻飘飘给了他一个眼神,口型道:“认真听课。”

路阳端正姿势。

正如田丰羽所说,他的脾气不错,现在比以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经过公主的社会化训练,路阳现在的水平属于是皇家护卫犬,轻易不战斗。

他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跟着辛禾雪才考上的一中,要是因为文理分开了,那不是无用功吗?

路阳要把辛禾雪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心。

………

五一回来没过多久,果然老师开始频频提到期末考了。

转瞬六月末最热的太阳来了。

大夏天,墙上的风扇呼哧呼哧卖力摇着头,都赶不走手掌黏在试卷上的溽热。

路阳用小卖部买的可乐冰镇大脑,强行降温,奋笔疾书。

考完这场,就有长达快两个月的暑假,路阳还想和辛禾雪去泡网吧玩红色警戒。

到这里,路阳突然想,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就能做点成年人才能干的事情。

也不用泡黑网吧被教导主任抓了。

走廊上的铃声剧烈打响,一张张卷子收上去,属于他们真正的夏天才拉开序幕。

路阳简直要欢呼雀跃跳起来。

林鸥飞这次又没和他们一起回去,说是有事,辛禾雪说,昨晚听见林阿姨和林鸥飞吵架了。

两家人比邻而居,筒子楼隔音又不是太好,林阿姨说得很凶,他没听见林鸥飞反驳。

辛禾雪还和路阳说,这个暑假他不能陪路阳去网吧打游戏了,因为他要和庄同光回姥姥家,姥姥之前摔了一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两兄弟决定暑假过去探望。

路阳刚考完期末,一头热被浇了冷水,失望地在筒子楼下和辛禾雪分别。

………

夜半七零八落的锐响惊醒了辛禾雪。

原来是隔壁邻居家,一个玻璃杯被用力掷到了地上。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刚出客厅,就看到穿着睡衣的辛芝英去敲门劝。

庄平不好说什么,看两个孩子都从房里出来了,安慰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情,回房去睡吧。”

辛禾雪睡眼惺忪地点了一下头。

小小打了个哈欠,刚回房间关上门,衣角就被人拽住了。

高大身形站在他面前,辛禾雪错愕地看向林鸥飞背后敞开的窗户。

漆黑刘海散在眉宇间, 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

林鸥飞视线低着, “辛禾雪,我不想转学,也不想去夏令营,你带我逃走吧。”

十岁那一年,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传闻,林鸥飞被林母扯着从省城避嫌到菱州,被迫斩断和原来生活的联系,那时候是林鸥飞前所未有的低谷。

在阴雨天里,他才能看到一个笑起来会驱散乌云的公主。

再一次请求公主驱散他头顶的乌云,带他踩碎那个水潭吧。

“好啊。”

辛禾雪的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

“……”

看着和菱州全然不同的景色。

远处苍翠的山,十拐八湾的河流,眼前并不平整的柏油马路,以及停在马路边的黄色手扶拖拉机。

林鸥飞陷入了沉默,手边是皮质的格纹行李箱。

“愣着干什么?”辛禾雪向他招招手,“快放行李,上车。”

公主坐上了拖拉机。

这种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站在林鸥飞面前,拿着一只双马尾蟑螂,告诉他这是蝴蝶,只不过是基因突变了。

整整齐齐四个人,坐在拖斗上。

路阳新鲜得这摸摸,那瞅瞅。

“表舅舅,可以走了。”

辛禾雪对前头道。

表舅舅声音爽朗:“好嘞,你姥姥在家都等急了,就盼着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颠簸的感觉让林鸥飞觉得自己是丰收作物。

盛夏的下午,太阳不可谓不大。

灿烂光线让林鸥飞虚虚眯起了眼睛,身边的辛禾雪怕晒,干脆戴上了帽,手工编织的草帽,宽大的帽檐正好贪阴凉。

洁白肌肤晒得浮出一层浅淡的红,颊边发丝濡湿,他微微歪了一下脸,对林鸥飞说:“很快就进村了。”

林鸥飞道:“知道了。”

小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