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 183 章 被害妄想(19)(第2页)

没有异样,就好像那东西不在这里。

光是这个空档,顾觅风的手都快探进旗袍底了,掌纹都被体温带得火热,偏偏辛禾雪的肌肤又白又细,敏感得稍稍用力摩挲便泛起潮红。

“到、到沙发上去。”

辛禾雪吐息,推了推他的胸膛。

“要在沙发上吗?好刺激。”顾觅风为平定心跳,深呼吸一口,然而鼻间萦绕令他神魂颠倒的冷香,“辛禾雪,这是我的初夜。”

“顾医生,这是你应该的。”

他把顾觅风推到沙发上,骑在对方紧绷的腰腹上,这一片肌肉精劲发硬,辛禾雪要是往后坐,更是烫得吓人。

眉心微微蹙着,辛禾雪没多余的耐心,直接拽开了男人碍事的领带。

而他自己旗袍斜襟上的纽扣,早在接吻时就被顾觅风拧开了,如今在灯光下扯开一片,漂亮的锁骨,肌肤白皙细腻,锁骨窝里盈着一汪粉色。

“孩子没关系吗?”

顾觅风摁住他的腰肢。

“……别管那么多了。”

他像是一分一秒地等待不及,耳朵是难耐的情色。

他们在地板上的影子,天鹅交颈般痴缠。

□□,层层叠叠。

“……嗯!”

突然地,顾觅风抬手,一支小型注射器针扎入辛禾雪侧颈,冰凉的药液顺入血管内。

青年软软地伏倒在顾觅风身上,急促地呼吸着。

顾觅风拂过辛禾雪后脑的柔软发丝,“好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这声音却并非来自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给足能够满足窥视欲望的刺激内容,就和钓鱼钩上放诱饵差不多,鱼儿迟早要咬钩。

“妈妈……饿……”

提示音正确。

辛禾雪猛然支起,高高抓着雪亮的刀锋,速度破空地扎下,顾觅风头向内一歪,那匕首正好避过他,刺进沙发下。

“啊——!”

尖叫声从沙发下方爆出。

顾觅风就地一滚,辛禾雪顺着刀锋,势如破竹,豁然给沙发表面拉开一大道裂口。

暴露在白炽灯下的诡物令人呼吸一窒。

辛禾雪怔了怔,被从后而来的一股大力拉开。

砰!

砰!

砰!

接连不断的子弹射入一颗颗眼球,中弹的眼球就像是饱满的葡萄一样炸开,汁水四溅。

但是火力远远还不够,它的眼睛实在太多了,和它的千足一样多。

这是一只半身人形的巨大蜈蚣,就像动画里常出现的半人马,把马的部分换成千足虫,就很形象了。

每只步足上结满瘤子一样的眼球。

正是这样的步足,让它爬在天花板上,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

它就那样盘曲在沙发里面,原本的东西已经被它掏空了。

不过是少了几颗眼睛,对它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的损耗。

枪声让它兴奋起来,蜈蚣如同听见笛声的眼镜蛇,直立起半身。

还穿着生前的白大褂,有够令人恶心的。

蜈蚣现在显然非常愤怒。

辛禾雪是它盯上的新猎物,这个人怎么敢——!

怎么敢霸占它的诊所,怎么敢学它的伎俩,和它的猎物交.媾!

它迅疾地扑过去,和顾觅风厮打缠斗起来,千足不断收紧,仿佛要将人活活绞死。

只剩干瘪一层皮的头,被顾觅风一拳砸歪了去。

得益于顾觅风刚刚为辛禾雪注射的少量镇静剂,没让他惊恐发作。

但是人和蜈蚣缠斗得太近了,辛禾雪双手握紧枪支,眼睛不断地随着他们偏移视线,调整角度。

不行,他没法保证开枪不误伤顾觅风。

忽然地,蜈蚣动作一顿,放弃了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它千足一攒劲,向辛禾雪扑过来。

顶着白炽灯,盖下一大片畸形阴影。

“叽叽,妈妈……!”

辛禾雪的影子,突然脱离他脚下,形状汇聚如同一滩泥,紧接着,又瞬息之间捏出了新造型。

紧要关头,一只黑色的狗贴地面暴起,拦腰扑咬蜈蚣!

尖利的牙齿完全刺穿人身和蜈蚣衔接的部分。

明明是由影子塑造的狗,却从尖齿里滴出涎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蜈蚣尖啸挣扎,和脱水的鱼一样扑腾。

“放过我!放过我!”

到了最后关头,蜈蚣眼前又走马灯一般地回放起死前的一生,最终,它双目定定地盯着辛禾雪,错当了另一个人,凄厉的叫道:“该死的女人,你竟然敢在酒里下药!”

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名为催眠治疗的迷.奸,子虚乌有的张贴在布告栏的罪状……长期精神折磨下,那个女人变得逐渐神经质,但医生开的安眠药她一颗也没有吃。

最终全都成了还治其人之身的武器。

辛禾雪走到卧室内,天花板上还没有找师傅重新刮墙腻子。

谭娥在杀人之后,精神状态或许是已经差到极致,或许是担心事发,最终选择了上吊。

重力下,一颗螺丝松动,三叶吊扇就是这样砸毁的。

反杀了主治医生。

这就是谭娥的秘密。

身份卡发热,他的答案正确。

“你怎么猜到艾瑞克藏在沙发底下?”

顾觅风站在卧室门框旁。

辛禾雪摇头,“不是我猜,是它一定会到沙发下。”

窥视者本身就是一个无定所的诡物,雷念巧口中说,它“趴在窗外,爬进浴室,藏入床下,把身体塞进橱柜”,只要能够满足窥探欲的躲藏地,它就会出现。

“好可惜。”顾觅风叹气,他衣服上沾着蜈蚣眼球爆汁的黏液,风度全无,“这本来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还挑了螺旋纹的安全套。”

“对了,这东西怎么办?”顾觅风侧了侧头,示意辛禾雪看向客厅,“我是说,我的继子好像要把它吃掉了。”

他完全把自己放入了继父的位置,而他的继子是一只会到处捡垃圾吃的黑狗。

辛禾雪眉头一皱,快步错开顾觅风向外走。

情况没有顾觅风说的那么可怕,但黑狗确实对着蜈蚣的尸骸直流口水。

小怪物还记得要让妈妈先吃。

“妈妈……吃……”

它叼着猎物,来到辛禾雪脚边,一刻也不停歇地摇晃着尾巴。

它从妈妈的一些记忆碎片里,看到了或许会受妈妈喜爱的形象,于是把自己捏成了这样。

辛禾雪盯着小怪物看了两眼。

周辽难道也是条狗?

这个猜想,让他的眼皮跳了跳。

眼前这条黑狗的双耳立着,看起来像是胡狼。

它让辛禾雪无端想起了赛托-阿努比斯。

“不,我不吃。”

辛禾雪拒绝。

小怪物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吃,妈妈平时都吃一些不好吃的食物,又没有营养,真的把肚子里的它养得很差。

它必须得非常用力地忍住,甚至强行让自己休眠,才能克制吞食母体内器官的欲望。

它知道不能吃,吃掉了妈妈就会受伤。

为了更有力气保护妈妈和储存能量,小怪物大快朵颐,一颗颗爆浆眼球在它口齿里就像是脆啵啵。

辛禾雪小腹涌起温暖的热量,有一种充盈感,来自那个叫“胞宫”的新器官。

“它的本体还在我肚子里。”

辛禾雪说。

顾觅风打量着吞吃食物的影子狗,“这是让它外显的一种能力?”

辛禾雪:“我不清楚。”

不论怎么样,这个狗儿子还是有用处的。

顾觅风趴在地上,逗狗地,“汪、汪汪?”

看不过眼,辛禾雪出声问:“你在做什么?”

顾觅风指了指黑狗,“我在和它交流感情。自古以来,都说继母难当,到了新时代,继父也是一样的。”

“你放心,为了我们的家庭和睦,我一定会让孩子接纳我的。”

他义正辞严。

眼下的尸骸只剩了人形,小怪物停了下来,或许是觉得剩下一层皮的干尸不好吃,它只吃了那些汁多味美的眼珠子。

“嘘。”

辛禾雪悄然竖起食指。

走廊外传来沉稳脚步声。

何青鸿回来了。

他的眸光闪了闪,拎着顾觅风的领子提起,反手将他往房里一推,压低声音道:“躲起来。”

顾觅风不满地腹议,“凭什么?我那么见不得光吗?”

不对。

何青鸿是情夫,而他是今晚辛禾雪偷情的男人,古语有言——

夫不如情夫,情夫不如偷人。

何青鸿不如他,此为一胜,他拿下一胜,此为二胜,如此一来,胜胜不息,大获全胜。

顾觅风阴暗而又风光满面地,躲进床底。

然而,嗅闻到仇人的气味,黑狗冲着门吠叫起来。

“汪汪汪!”

这个完蛋孩子,原本左一句妈妈饿,右一句妈妈吃,现在学会的第三句话是狗叫。

辛禾雪一拍它的脑袋,低声警告:“小黑,回去。”

黑狗呜咽了一声,重新散开变成影子,回归辛禾雪的脚底。

在吠叫响起时,走廊的脚步声有一瞬间停顿,又继续向前。

何青鸿叩了叩门,“辛禾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