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 123 章 渴肤(38)(第2页)

只是纠缠辛禾雪的时候,还是那种没脸没皮的模样。

卫濯神色冷下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一边的奎克出声解释道:“他和禾雪的匹配度是百分之一百,加上在预备役军团里的表现优异,履历很漂亮,军方那边就……特许了。”

严格来说,这次毕竟只是一次先遣行动,他们会先在洮巴口和出海后的火山岛附近海域进行调查,最多会登陆火山岛的外围,由于这个折叠区目前还暂未被收录进入档案资料中,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下冒然进入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卫濯冷沉着脸,但在面向辛禾雪的时候,又缓和了,“到了东境,不要单独行动,别离我身边太远。”

全然看不出曾经说过自己不会像贺泊天一样寸步不离地保护对方的话语。

辛禾雪简单地弯眸答应了。

他们这次的人员构成不复杂,多数是忍冬小队从前的成员,都是经历过122号雨林折叠区见过绞杀树的军士,当时折损了一个贺泊天和一个A级哨兵,现在他们的位置由燕棘和邢先齐补上。

邢先齐去年才从B序列军团升入A序列军团,因为此前参与了北境折叠区异常的调查,也算是接触过绞杀树藤蔓引起的衍生折叠区。

为了行动的万无一失,在出发之前,辛禾雪给小队里每一个哨兵做了精神疏导。

………

辛禾雪感到头昏脑涨,意识昏昏沉沉,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一阵控制不住地呛水之后,他游上水面,胸膛起伏,大口呼吸着,直到摆脱濒死一般的体验,一手抹去了脸上的水。

湿漉漉的眼睫犹如胶水,勉力睁开。

深蓝,混着血红的深蓝,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双臂趴着浮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却是一片荒芜的茫然。

有什么从他身侧漂荡而过。

辛禾雪下意识地一抓,却是抓到了森森的白骨。

手骨一节一节,形状像是分叉的树枝,这来自一个成年哨兵的手。

辛禾雪怔愣一瞬,莫名地,他意识到,这是卫濯的。

他抬起眸,视线跃上海面,环顾四周,这像是一片尸山血海。

冰冷的海水浸透了他全身,辛禾雪意识到,在摇荡不安的海面之下,还有什么更可怖的东西。

漫天漫海的深绿色藤蔓像是一张大网,即将收捕起来,捉住这个猎物。

辛禾雪立即趴在浮木板上,向前划去,只是这片大海太过无边无际,他像是一粒微尘,难以分辨方向,他几乎无法思考了,只有本能驱使着他向前、向前、不要停下!

海平面突然出现了陆地岸边的阴影,辛禾雪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等他双手好像要在冰冷的海水里失去知觉时,他看见了屋舍俨然而整齐的小渔村,越来越近,近到辛禾雪能够看见岸边不远的平房式宅邸和屋旁的一棵龙眼树。

辛禾雪已经麻木的眼中终于跃出喜色。

幽远的诡异呼唤,来自海面之下的深绿色大网脉络。

“留下来……”

“留下来……”

“陪我……”

漂浮的尸骨好像紧紧随着他,随着海浪起伏,却始终未曾远离辛禾雪的浮木周围。

好奇怪、好奇怪……

辛禾雪又感到头痛了,像是什么尖锐的刺正在开凿他的大脑,变换他眼前的景象。

所有的尸骨顷刻间又化成了肉身人形,每一张脸都是他熟知的,忍冬小队的成员,他们的脸色青白,展露出死去多时的灰败,像是水浸透的纸,不像是人脸。

嘴部连开合的幅度也一致,机械地重复着,“留下来……”

一阵阵耳鸣从头脑中窜过,辛禾雪的胸腔闷痛,所有的有关维持生命的生理活动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的身体一歪,丧失意识地倒入海水中。

【???爱意值一百】

………

辛禾雪的身体侧向一歪,脑袋撞到曲面玻璃而产生的痛感让他清醒过来。

外面是艳阳天,他在车内的手脚却发冷,后脊更是冷汗涔涔。

是……梦吗?

可是……他刚刚做了什么梦呢?

他突然想不起来了。

辛禾雪看向车窗外,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辛禾雪问外面的哨兵,“发生什么事了?”

燕棘正站在太阳底下,“你醒了?没事,就是突然抛锚了,奎克正在处理,要下来透透气吗?”

辛禾雪的脸色有些苍白,踏出车外,晒在太阳底下像是经年不化的积雪。

辛禾雪问:“怎么会突然抛锚?”

奎克反应到,“确实挺奇怪的……我出发前还让人特意检查过了。”

好在这只是半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奎克很快排查完原因紧急处理结束,车子继续向东行驶。

东境是一整条蜿蜒的帝国大陆海岸线,洮巴口是其中万分不起眼的一个小渔村,哨塔都在上百公里开外,只有小型的哨兵驻扎联络点,自从有村民从海里捕捞上来了污染物,近期已经严禁渔民出海了,更多的村民在组织下准备向内陆迁移。

他们的落脚点是村中闲置的一栋房屋。

辛禾雪从下车后就感到了极强的既视感,平房式的宅邸很熟悉,就连屋旁的龙眼树似乎也见过。

当然,无法排除这是海马效应,是大脑系统与知觉系统相互作用的产生的即视现象,所以心中的异样一闪而过,辛禾雪没有在意。

他们在分配房间的时候,由于此行人数多,房间数量不够,燕棘于是喜不自胜地争取到了和辛禾雪一间房。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很模糊,辛禾雪并没有答应燕棘的复合请求,既然分到了一间房,有这样的好机会,燕棘决定好好努力一把。

不过,卫濯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燕棘希望这房子的隔音好点。

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燕棘看过了房间,从卧房走到前厅时,卫濯和奎克他们已经在桌前就坐准备吃饭。

卫濯抬起视线,没有从燕棘身后看到向导的身影,问道:“辛禾雪呢?”

燕棘:“他好像白天晕车了,身体不太舒服,我把饭菜盛好给他送过去。”

夹菜路过卫濯身边的时候,燕棘听见对方冷声道:“恬不知耻。”

燕棘耸肩,“这句话送还给你。”

他反唇相讥,感到有些口渴,从桌上拿起显然是留给他的座位前那杯酒灌入喉中,转身端着饭菜就给辛禾雪送过去了。

一旁的几个哨兵听他们互相嘲讽,不明所以,只有知道部分内情的奎克和邢先齐挤眉弄眼,面目扭曲。

………

夜里。

燕棘翻了个身,大床足够两个成年男性安睡,他长臂一揽,抱住了辛禾雪,低下头额心抵在青年温热的肩颈。

来自哨兵的吐息灼热,喷洒滑入辛禾雪的颈窝里,辛禾雪不自在地缩了缩。

燕棘低低沙哑的声音乞求。

“可以吗?就一次……”

“你之前给这么多人做精神疏导很累吧?我们的匹配度有百分之一百,我可以帮你补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也就是几息的功夫。

静默的空气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嗯。”

薄薄的被子很容易看出向下滑而拱起的形状。

毛糙的脑袋很快成功挤入了双腿之间,?O?O?@?@的静谧声响,除却衣物摩擦,只有悄悄的水声。

辛禾雪仰躺在床上,双目有些涣散地盯着屋顶梁木,大腿颤颤地夹紧了燕棘的脖子,脚趾蜷缩起来,没过多久,小腹缩起,一抽一抽地抖着。

由于老房子隔音条件不知道怎么样,即使他们的房间在最内里的一间,辛禾雪仍然咬紧了指节,眼尾潮红,他的吸气声音不稳,像是挤出来的泣音,“进、进来……”

他踩了一踩燕棘的肩头。

哨兵却像是突然间疯了一样,掀开被子,不断地后退,神色惶恐,好像发现了无法接受的什么事情,“我、我去一下浴室。”

燕棘脸色发白地冲出了房间。

辛禾雪怀疑他是没洗澡,但他记得燕棘傍晚洗过了。

……没用的哨兵。

没用的小燕耷拉着。

不管他的兄弟是如何心焦如焚地动作,都无声无息,无动于衷,像是死了一样。

燕棘都想哭了。

他简直想给他的兄弟挥出一拳,但是兄弟如手足,又怕兄弟残疾了就不能再给辛禾雪当狗,于是只能咬着牙关,气急败坏。

草了,到底谁在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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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