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上庸太后诉衷肠,房陵郝凯拒强兵
且说刘忠于上庸城下大破邓艾,杀得魏兵丢盔弃甲,退守阴县。城中军民无不欢欣鼓舞,皆言刘将军真乃天神下凡,挽狂澜于既倒。句扶、赵广、陈俊等将整饬防务,清点缴获。新帝刘谌于行宫下诏,犒赏三军,尤重刘忠之功,更添其威名。
是夜,太后赵薇于行宫内苑设下小宴,专为刘忠庆功。殿内烛火通明,熏香袅袅,却无甚歌舞喧嚣,只余二人对坐。赵薇已褪去白日里母仪天下的威仪,着一身素雅宫装,云鬓微松,凤目含情,更添几分楚楚风致。
“将军,”赵薇亲自执壶,为刘忠斟满一杯琥珀色的美酒,正是刘晴秘酿之“忘忧乐”,“今日城下一战,威震敌胆,解我上庸燃眉之急。若无将军,妾身与陛下,恐已为阶下囚矣。”言罢,一双妙目凝视刘忠,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更胜杯中美酒。
刘忠举杯,心下却如擂鼓。昨夜密室内,赵薇情热如火,以“父母之命”(赵云遗命)为由,倾诉衷肠,更主动献身。那“忆前情”酒力非凡,兼之赵薇姿容绝世,柔情似水,刘忠亦是血气方刚,一时情动难以自持。此刻面对这位身份尊贵、新寡未久却又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太后,刘忠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怜惜,亦有尴尬,更有几分对未知局势的忧虑。
“太后言重了,”刘忠一饮而尽,酒入喉中,顿觉一股暖流散开,微醺之感稍解烦忧,“此乃臣分内之事。魏贼猖獗,窥伺汉家神器,忠纵粉身碎骨,亦当护陛下与太后周全。”
赵薇轻移莲步,行至刘忠身侧,素手微凉,竟轻轻抚上刘忠臂膀甲胄的冰冷纹路。“将军……”她声音微颤,带着一丝哽咽,“自先帝(刘禅)去后,这深宫似海,凄冷孤寂,妾身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唯有将军神威,如暗夜明灯,令妾身心有所依。昨夜……”
她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美艳不可方物,“妾身虽身不由己,却亦是心甘情愿。将军莫要……莫要负我一片痴心才好。”言毕,竟将螓首轻轻靠在刘忠肩甲之上,珠泪点点,浸湿了冰冷的铁片。
刘忠身躯一僵,赵薇的体温与幽香透过甲胄传来,昨夜旖旎景象重现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太后深情,忠铭感五内。然国事方艰,强敌环伺,忠身负重任,实不敢沉溺私情,更不敢有损太后清誉。待扫平司马,重光汉室,忠……必不负太后厚望。”此言虽含推脱之意,却也给了赵薇一丝渺茫的期许。
赵薇闻言,抬起泪眼,痴痴望着刘忠刚毅的侧脸,良久,幽幽一叹:“妾身自知身份尴尬,不敢奢求名分。只愿将军心中,能留一隅之地予妾身,他日将军登临九五,莫忘这上庸城中,曾有一痴心女子,愿为将军……倾尽所有。”她缓缓起身,拭去泪痕,又恢复了太后的端庄,“将军明日还要远行,妾身不敢久留。只盼将军……珍重万千。”
刘忠心头沉重,拱手告退。殿门关闭,隔绝了那满室旖旎与哀愁。
翌日清晨,刘忠辞别太后赵薇及句扶、陈祗等留守诸臣,带着军师诸葛果、参军杜预、司马菊以及奉太后懿旨随行的姜维之女姜霞,并数十亲卫,轻骑简从,离了上庸,取道房陵,欲往襄阳与主力会合。
诸葛果一路策马行于刘忠身侧,神色平静,然那聪慧的眸子深处,却似有暗流涌动。昨夜赵薇召见刘忠,她岂能不知?今晨见刘忠眉宇间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怠与复杂,又见那姜霞看刘忠的眼神亦非寻常,聪慧如她,心中已然明了八九分。
她与刘忠早有婚约(蜀汉赐婚),更是心意相通、并肩作战的知己,此刻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酸涩。然她深知刘忠肩负重任,绝非耽于儿女私情之时,更兼自己性情清冷豁达,故而面上丝毫不露,只将那份复杂心绪压下,专注于沿途山川地势,为刘忠谋划未来战局。
行至房陵地界,天色向晚。一行人寻得一处依山傍水的僻静村落,欲借宿农家。村中百姓见是军马,初时惶恐,待见刘忠等人秋毫无犯,言语温和,方才放下心来。村中一郝姓老翁,颇为热情,腾出两间相邻的草屋供刘忠等人歇息。
杜预与司马菊单独相处,情意正浓,自入一屋,不多时便传来细语轻笑,情意绵绵。
另一间稍大的草屋,则留给刘忠、诸葛果与负责护卫的姜霞。屋内陈设简陋,仅一榻一几。姜霞甚是机警,主动抱剑立于门侧,对刘忠道:“将军与军师连日奔波劳顿,请安心歇息。霞在外守护,若有风吹草动,即刻示警。”
她目光在刘忠与诸葛果身上一扫,带着促狭的笑意,“军师姐姐,将军就交给你了,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 言罢,闪身出门,将门轻轻掩上。
屋内顿时只剩刘忠与诸葛果二人,气氛微妙。烛火摇曳,映照着诸葛果清丽绝俗的面容。她默默为刘忠倒了一碗清水,递了过去。
“果儿……”刘忠接过水碗,触到诸葛果微凉的指尖,心中愧疚,欲言又止。
诸葛果抬起眼帘,眸光清澈如水,直视刘忠,唇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将军可是累了?昨夜……太后宫中琴音清越,想是扰了将军清梦?” 她语带双关,既点明她知晓昨夜之事,又以“琴音”代指,含蓄而不失体面。
刘忠闻言,老脸一热,手中水碗险些倾覆,苦笑道:“果儿慧眼如炬,洞察秋毫。昨夜……情势复杂,忠……一时……”
“将军不必解释。”诸葛果轻轻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太后情深,乱世飘萍,觅得依靠亦是常情。将军乃人中龙凤,有女子倾心,更是寻常。果儿与将军,既有陛下赐婚,更有并肩之情,此心……不移。”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柔和而坚定,“只是将军身系天下兴复之望,万望以社稷为重,莫使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一番话,既表明心迹,又暗含规劝,更显其胸襟气度。刘忠心中感动更甚,握住诸葛果的手,郑重道:“果儿深明大义,忠此生何幸!待扫灭司马,重整山河,忠必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果儿,绝不负卿!”
诸葛果脸颊微红,轻轻抽回手,低声道:“夜深了,将军早些安歇。明日还需赶路。”她自行在榻边铺开简易的行军被褥,和衣侧卧于外侧,将里侧留给刘忠。
刘忠望着她清冷的背影,心中情愫翻涌,却也知此时此地,非是温存之机。他吹熄烛火,和衣躺下,鼻息间萦绕着诸葛果身上淡淡的书墨清香,心绪渐渐平静,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与呼喝怒骂之声,骤然撕裂了乡村的宁静!
“将军!军师!有情况!”门外姜霞急促的呼唤同时响起。
刘忠与诸葛果瞬间惊醒,翻身而起,抄起兵刃冲出屋外。只见村口方向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兵刃撞击声、惨叫声、怒骂声混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