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红颜 作品

第550章 生不如死的钟万仇(第2页)

说着又转头冲船家吆喝:“开船慢点!稳着点!要是晃着四位公子,仔细你的皮!”

邓云川被这话哄得心情大好,随手丢给那汉子一小块碎银,汉子接过后连忙磕头谢恩,嘴里不停念叨:“谢邓公子赏!公子您真是仁厚,跟着您做事,是小的天大的福气!”

路过一片竹林时,风逐浪一时兴起,拔出佩剑耍了一套剑法。

剑风掠过竹叶,簌簌作响,虽算不上顶尖招式,却也有几分潇洒。

围观的随从们立刻炸开了锅,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汉子拍手叫好:“好剑法!风公子这剑法真是又俊又利落,一看就是得了慕容老祖宗的真传!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剑法!”

另一个年轻些的随从更是凑上前,一脸崇拜地说:“风公子,您这剑使得也太厉害了!要是遇上那乔远,您肯定三两下就能把他打跑!”

风逐浪听得眉飞色舞,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把剑收回鞘中,故作随意地说:“不过是随手练练罢了。”

可那嘴角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第二日午后,众人在路边凉亭休息,公冶玄拿出随身携带的折扇,慢悠悠地扇着,扇面上是名家手绘的山水图。

一个戴着小帽的随从眼尖,立刻凑上前,盯着折扇啧啧称赞:“公冶公子,您这扇子可真别致!这画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笔墨细腻,意境十足,再配上您这气质,简直绝了!”

说着又凑近闻了闻,“还有这扇面上的香气,清雅好闻,肯定是上好的熏香吧?也就公子您这样讲究的人,才会用这么好的东西。”

公冶玄被夸得心情愉悦,缓缓点头:“算你有眼光。这扇面是江南画圣的手笔,熏香是西域进贡的凝神香。”

随从们立刻露出惊叹的表情,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把公冶玄捧得飘飘然。

又走了一会儿包无咎见路边有个小贩在卖水果,便让随从去买些来。

随从买回来后,特意挑了几个最大最红的,剥了皮递到包无咎嘴边,讨好地说:“包公子,您尝尝这果子,又甜又多汁,小的特意挑了最好的给您。您一路上辛苦,吃点果子解解乏。”

包无咎咬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便点了点头。

那随从立刻眉开眼笑:“公子您喜欢就好!只要公子您高兴,小的就算跑遍全城,也得给您把最好的东西找来!”

旁边几个随从也跟着附和:“就是!包公子您为了咱们队伍操心费力,就该吃最好的!谁要是敢怠慢您,咱们第一个不答应!”

包无咎听得心花怒放,把剩下的果子递给随从们,大方地说:“行了行了,都别拍了,这些果子你们分着吃吧。”

随从们连忙道谢,一个个脸上满是感激,心里却盘算着下次怎么才能把包无咎哄得更开心。

……

……

……

至于赶路的快慢,他们更是毫不在意,甚至私下里偷偷盼着这条路能再长些——路长了,就能多享受几天好日子,多拍几天马屁,说不定还能多捞些好处。

小主,

有个老江湖私下跟同伴嘀咕:“依我看,咱们这辈子都没这么舒坦过!能跟着四位公子,是咱们的福气,慢就慢些,多享几天福才好!”

同伴听了,连连点头,眼里满是贪婪与满足。

整个队伍里,唯一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五脏六腑都要被煎熬熟的,只有被制住穴道、如同木偶般被裹挟前行的钟万仇!

他被两个随从架着胳膊,双脚几乎沾不着地,松垮的衣袍上沾着尘土与草屑,原本还算精神的发髻散了大半,几缕灰发黏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活像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脸颊上还留着之前被包无咎推搡时蹭出的血痕,结了层暗红的痂,配上他圆睁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模样既狼狈又可怜。

他眼睁睁看着四位公子勒马驻足,看侍女们忙前忙后拂尘理衣,看随从们捧着精致食盒围上前去,听他们笑谈着酒菜好坏、衣料优劣,心里简直在滴血!

每一次停下,每一句闲谈,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割——

钟万仇凭借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对甘宝宝的牵挂,几次三番强行运气冲击被封锁的哑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像破风箱般刺耳。

每一次运气,都牵扯得胸口阵阵剧痛,脸色憋得发紫。

穴道好不容易冲开一丝缝隙的瞬间,他急忙嘶哑低语:“快……快……通知……慕容……”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再次咬牙冲开时,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印记,他却顾不上擦,仍断续道:“危……危险……不……不要去……”

眼里满是哀求,可那点声音很快就被队伍的喧闹盖了过去。

然而,每次他刚挤出几个字,立刻就会被不耐烦的四小家将——通常是脾气最爆的包无咎或风逐浪——反手一指重新点翻!

指尖的内力撞得他气血翻涌,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往旁倒去,全靠架着他的随从才没摔在地上。

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他疼得浑身抽搐,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却连哼一声都做不到,只能死死咬着牙,尝到满嘴的血腥味。

“妈的!又是你这扫兴的玩意儿!”包无咎有一次甚至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光在钟万仇眼前晃了晃,气得眼睛都红了,“再敢冲开穴道聒噪,信不信小爷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刀身的寒气逼得钟万仇打了个冷颤,他看着包无咎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又怕又急,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邓云川虽然稍微克制,没动刀动枪,却也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悦:“钟谷主,你若再不安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安心带你的路便是。”

他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像在看一只烦人的蝼蚁,丝毫没注意到钟万仇眼里的绝望。

公冶玄则凑上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钟万仇的腿,阴恻恻地补充道:“若不是看在万劫谷机关重重,还需你辨认一二的份上,就凭你这一路上屡屡扫兴、动摇军心,早就该把你这长得像只大马猴似的乡下武者,剁碎了喂狗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冷,像毒蛇的信子,缠得钟万仇透不过气。

钟万仇听着这些话语,看着他们或暴躁、或轻蔑、或阴狠的模样,看着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排场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怨毒!

他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一了百了,可一想到谷里还在等他的甘宝宝,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混着脸上的汗和血,把那张本就狼狈的脸弄得更加凄惨,活像个走投无路的丧家之犬。

……

……

……

就这样,原本急行大半天就能走完的路程,这支“讲究”的队伍,硬是拖拖拉拉走了将近两天!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万劫谷那熟悉的、此刻在钟万仇眼中却如同鬼门关般的入口,才终于遥遥在望。

钟万仇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