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钱我有颜 作品

第364章 底层的恶大过善(第2页)

善在这里反而像个异类,会被当成“不合群”的靶子。有人给乞讨的老人递了个馒头,旁边卖烤红薯的就撇嘴“装什么菩萨,有本事把你烤炉让给他”;有人提醒邻居家的煤气灶漏气,转头就被议论“就他懂,显能耐”,议论声里还夹杂着“说不定是他自己想偷人家东西”。

善被消解成表演,恶却被默认成“聪明”,久而久之,愿意行善的人要么沉默,要么逃离。

底层的恶往往带着被迫的伪装。那个骗了同乡血汗钱的中介,会说“我不骗他,他的钱也会被别人骗走”,说这话时他正给老家打电话,让媳妇把新买的金镯子藏好。

那个在拆迁时举报邻居违建的人,会说“他多占了面积,本来就不公平”,可没人知道,他自己在屋顶偷偷加了半层,加层的木料还是从邻居家堆在楼下的建材里抽的。

他们把恶包装成“自保”,把伤害说成“无奈”,用一套扭曲的逻辑说服自己:这不是坏,是活下去的办法。

可真的是这样吗?菜市场里那个总缺斤少两的摊主,儿子的学费早就凑齐了,却还是改不了往秤盘底下塞泡沫的习惯,有次被个老太太当场戳穿,他往地上一跪就哭,说“我妈瘫痪在床”,老太太掏出药瓶说“我也瘫痪,可我知道做人得凭良心”。

那个在工厂里偷零件的工人,家里并不急着用钱,只是享受把东西藏进裤兜时的刺激,他偷的零件攒了一纸箱,卖的钱全买了彩票,彩票中奖的梦,比工厂的流水线更让他着迷。

很多时候,恶不是生存所迫,是欲望的失控,在缺乏上升通道的环境里,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成了唯一能获得优越感的方式。

善则需要更强的韧性。那个每天给流浪猫喂食的环卫工,自己午饭只啃两个馒头,馒头是前一天超市打折买的,有点发酸;那个帮同事顶班却不要加班费的年轻人,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领导,却还是说“人家家里有病人”,说这话时他正把同事塞过来的苹果,悄悄放进了茶水间的爱心箱。他们的善不是为了回报,是在认清生

活的粗糙后,依然没丢掉心里的那点柔软。可惜这样的人太少,就像贫瘠土地上长出的花,开得艰难,谢得也快。

底层的恶很少是纯粹的坏,善也未必是完美的好。那个偷了工厂废料的男人,会把大部分钱寄回家给瘫痪的母亲,汇款单上的附言永远是“儿子在厂里挺好的”;那个在菜市场撒泼耍赖的女人,会把骗来的零钱塞给乞讨的孩子,塞钱时故意骂骂咧咧,好像是不耐烦被纠缠。他们的人性像块打满补丁的布,善恶的线头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根是哪根。

这或许就是底层社会最残酷的真相:这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人,只有被生活磨得失去形状的普通人。

就像阴沟里的水,偶尔也会映出天上的月亮。只是更多时候,月亮被高楼挡住了。当生存的压力像块巨石压在胸口,当算计和提防成了日常,恶就会像苔藓一样铺满人心的角落。不是他们选择了恶,是恶成了最省力的活法,毕竟做个坏人比做个好人,要轻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