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玄境的通道

“石爷爷怎么会在这里?” 苏晓的声音带着未脱的稚气,可那双眼睛里沉淀的沧桑,却让林夏想起她举着青铜剑挡在众人面前的模样。三天前,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还在昆仑墟的迷雾里吟诵古老的咒文,而现在,她校服领口别着的卡通徽章正随着呼吸起伏。 白发老者推开玻璃门,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石天的现代装扮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退休教授,藏青色毛衣上沾着些许咖啡渍,可当他抬手招呼他们时,林夏分明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龙纹胎记 —— 和昆仑墟石壁上那个镇水神兽的图腾分毫不差。

“进来坐吧,我请客。” 老者侧身让开道路,报纸被他随手放在靠窗的桌上。头版照片里,昆仑墟遗迹的航拍图赫然在目,考古队员们穿着蓝色工装服围在巨大的石门边,那石门上的饕餮纹林夏再熟悉不过,他们曾在那里用三族信物合力打开通往玄境的通道。

咖啡店的暖气带着焦糖味扑面而来,周子昂把书包重重砸在实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抓起桌上的方糖罐倒了三块糖进咖啡杯,砂糖融化的声音里,林夏听见自己的银铃手链突然急促地颤动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子昂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掀开校服外套,露出里面贴身戴着的玉佩。那玉佩原本是块普通的平安扣,此刻却浮现出繁复的云纹,“我们不是已经封印了昆仑墟吗?为什么新闻里说遗迹被发现了?”

石天端着咖啡壶的手顿了顿,褐色的液体在骨瓷杯里旋转出小小的漩涡。“封印从来不是终点。” 他把杯子推到孩子们面前,“就像四季轮回,昆仑墟每千年都会苏醒一次,你们只是让这次苏醒变得温和些。”

苏晓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女孩的指尖冰凉。“那我们手腕上的铃铛……” 她的话被手链的轻响打断,那些铃铛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齐齐转向街道对面的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倒映着残阳如血,林夏看见自己的影子里,银铃正泛着细碎的金光。

“那是镇魂铃的碎片。” 石天的目光落在三个孩子身上,像是在穿透他们的皮囊,看见藏在血肉之下的魂魄,“昆仑墟的灵气附着在你们身上,这些信物会指引你们找到那些遗漏的裂隙。”

周子昂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警车:“所以我们现在要像 superhero 一样到处打怪?” 话音未落,他的玉佩突然灼热起来,烫得他差点把杯子打翻。

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和玄水宫壁画上的水系符文如出一辙。“不是打怪。” 她轻声说,指尖的纹路随着呼吸明灭,“石爷爷说的是守护。”

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风卷进来。林夏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刺青,分明是昆仑墟里那些守山妖的图腾。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露出一双竖瞳,在暮色里闪着幽绿的光。

银铃手链突然爆发出急促的鸣响,像是在发出警告。林夏感觉口袋里的青铜钥匙烫得惊人,仿佛要烧穿布料。她下意识地抓住周子昂的胳膊,却发现他的玉佩已经亮得像块小太阳。

“看来第一个裂隙已经出现了。” 石天慢悠悠地搅动着咖啡,褐色的液体里映出他平静的脸,“城西旧钢厂,那里原本是明代的镇水塔旧址。”

苏晓已经抓起书包冲向门口,银铃在她身后划出一串急促的音符。“等等我!” 周子昂的声音撞在玻璃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林夏最后看了眼石天,老者朝她眨了眨眼,咖啡杯里的倒影突然变成昆仑墟的星空,无数星辰在褐色的液体里旋转成漩涡。

夜风卷起满地梧桐叶,林夏奔跑时听见手链的吟唱变得清晰。那些细碎的铃声里藏着古老的旋律,和她在昆仑墟听过的镇魂歌一模一样。周子昂的玉佩在前面引路,淡金色的光芒像条小蛇钻进旧钢厂生锈的铁门。

“小心点。” 林夏抓住苏晓的校服后领,女孩正要翻越围栏。月光从厂房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照亮地上堆积如山的废铁,那些扭曲的钢筋在阴影里活像无数只伸出的手。

苏晓突然停住脚步,手链的铃声变得异常尖锐。她指着前方的炼钢炉,巨大的金属容器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淡紫色的雾气正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地往外冒。“是瘴气!” 她从书包里翻出半块玉璋,和林夏手中的那半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昆仑墟的瘴气怎么会跑到这里?”

玉璋合二为一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林夏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掌心的水系符文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玄水宫的祭司教她的引水咒,下意识地抬手朝炼钢炉挥去,空气中凝结的水汽突然化作冰箭,齐刷刷地射向那些裂缝。

周子昂的玉佩撞在炼钢炉上,发出钟鸣般的响声。林夏看见那些淡紫色的雾气像是活物般退缩着,却在角落聚集成团,渐渐凝结成个模糊的人形。那影子有着蛇的尾巴和人的躯干,脖颈处的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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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山妖的残魂。” 苏晓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握着玉璋的手却稳如磐石,“它们被昆仑墟的灵气吸引,从时空裂隙里跑出来了。” 银铃手链突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组成环形结界。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和某个古老的存在共鸣,那些铃铛里似乎藏着无数代守护者的记忆,此刻正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脑海。她看见明代的镇水塔下,穿着官服的石天正用同样的玉璋封印裂隙;看见民国的战火里,某个穿学生装的女孩举着青铜钥匙对抗黑雾;看见三十年前,年轻的石天在旧钢厂救下被妖气缠绕的孩童。

“用钥匙!” 林夏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威严。周子昂立刻掏出青铜钥匙,当那发烫的金属触碰到炼钢炉时,整座厂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林夏看见那些裂纹里渗出金色的光,像无数条小溪汇入大海,最终在炉心凝成旋转的漩涡。

守山妖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在银铃结界里痛苦地扭曲。苏晓吟诵起镇魂咒,那些古老的音节从现代女孩的口中吐出,竟让月光都泛起涟漪。林夏感觉玉璋在掌心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召唤,而掌心的水系符文,正一点点渗入炼钢炉的裂纹。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厂房的破窗时,炼钢炉上的裂纹已经愈合如初。周子昂瘫坐在废铁堆上,青铜钥匙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苏晓的银铃手链恢复了轻柔的吟唱,那些蓝光渐渐隐去,变回普通的银饰模样。

林夏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石天在咖啡店里说的话。她低头看向掌心,水系符文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皮肤深处留下温暖的印记。远处传来环卫工扫地的声音,现代都市正在苏醒,谁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刚刚发生过一场跨越时空的守护。

“我们得回去上课了。” 周子昂突然说,指着自己校服上的校徽,“今天还要考数学。”

苏晓噗嗤笑出声,银铃跟着叮当作响。“你居然还记得考试?” 她拨弄着手链,晨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不过石爷爷说得对,使命才刚刚开始。”

林夏抬头望向东方,朝阳正从高楼的缝隙里挤出来,给这座城市镀上金边。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钥匙,那温度刚刚好,像春天里晒过太阳的鹅卵石。远处的咖啡店已经亮起 “open” 的灯牌,她仿佛看见白发老者正坐在窗边,对着报纸上的昆仑墟遗迹照片微笑。

当三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走进校门时,谁也没注意到门柱上那块不起眼的奠基石。在晨光的照射下,石头表面隐约浮现出半块玉璋的图案,而基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吟唱,随着城市的脉搏,随着日升月落,随着每个安然轮回的时代,永不停歇。

石天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想开口求饶,可喉咙像是被万年玄铁铸就的锁链紧紧锁住,连一丝气音都发不出来。

轮回台上的怨魂们依旧保持着静止的姿态,千万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石天,那目光中没有往日的狰狞与疯狂,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与…… 期待?石天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酒后失言,怎么就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祖巫,此等狂徒不识天高地厚,不如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尝尽世间最酷烈的刑罚,也好让他明白什么是天高地厚,什么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楚江王颤巍巍的声音在幽冥殿中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