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4章(第2页)

午后,他们去了城南的“器作坊”。这是一处铁匠铺与机关所合成的院落,里间挂满半成品的铠片与齿轮,火星在风箱的呼呼声里一朵朵开。掌作姓陶,臂上有旧伤,听完来意,推来两副夏制外骨骼:“不似你们那边靠电,这边靠气与弹簧。”他笑,“但力道未必小。你们试试——肩胛位,腰枢位,膝关位,三处是魂。”

吴雪上身,金属在骨节处发出轻柔的“咔嗒”,像是与他骨头打过招呼。他抬手,再抬手,动作被放大、被稳住,像是旧日里那个薄弱的自己,突然被这片大地认领。陶掌作拍了拍他胳膊:“合。”

队长也试了,眯起眼:“稳。”

许值事看在眼里,淡淡点头:“帝京要人。你们到了,便是‘客卿’先客,后卿。”

晚饭吃的是刀削面,面宽,汤热,卤香得很。吴雪刚端起碗,就听见远处“当——当——当”的钟声,城里人说:“报更了。”

邹掌笑:“我们这儿夜里好睡,龙要来,先过雁门,再过边军。不怕。”

“怕的不是龙。”队长放下筷子,看向窗外那一方烛光,“怕的是,人心先乱。”

夜更深,天上月被云吞了半轮。吴雪躺在榻上,枕边就是屏蔽匣。匣中的心跳仍在,像一只看不见的鼓。窗外风把桂花香送进来,香得近,又淡得远。他闭眼,忽然看见两幅画面叠在一起——一幅是学院废墟与灰烬,一幅是雁门灯火与刀削面的热气。两者之间,有一条路,短得只需三十息,长得像要花完余生。

他翻身,低声道:“去帝京。”

“去。”队长在隔间应,声音低而沉,像把手按在地图上,按在未来的某个点,“去见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