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9章

半晌,谢林叹息一声,摆手:“罢了。这场生意,我接了。” 几年前——

风从南方山谷吹来,裹挟着湿热与腐叶的气息。入秋不久,南境群山依旧浓绿如墨,高山峻岭间云雾缭绕,仿佛有无数幽魂沉睡其间,不愿见这片土地沦入帝国的铁蹄之下。

这是圣明帝国吞并整个人族大陆的最后一步,而这一脚,迟迟迈不下去。

南境被高山包围、丘陵遍布、森林如海,这里被称作“永昼高地”,不仅因其地势高峻、阳光充沛,更因为这里从未真正臣服于任何帝国的意志。南方诸侯联结如织,语言、风俗、信仰各异,但在外敌压境时,却能顽强地凝聚成一体。

圣明大帝·莱因哈特,在击溃了北地异族、东海联盟、西岭王朝之后,亲率大军南下。他的骑士团、魔导军团、神官审判团轮番出征,却依旧迟迟无法跨越“百死岭”。

原因无他。

这岭地形怪异,三面为高山,出口皆为死谷,若有伏兵潜伏,帝国军一旦深入便会成为瓮中之鳖。再加上南地贵族熟悉山道林径,敌暗我明,帝国军虽强,反而落入被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在大军初至时选择“投诚”的南境贵族,如今却在暗中勾连反抗者,甚至与旧时传说中的“晗晗骑士团”重建旧盟,欲发动突袭。

一支源自千年前神圣王庭的古老军团,传说他们守护光明之心、誓死不降任何暴政。此骑士团本应早已解散,但如今却悄然归来,披甲复生,成为帝国统一南境的最后阻力。

风雪酒馆,是南境“百死岭”山麓下唯一仍有灯火的驿站。

这里盘踞着走私者、雇佣兵、南地商会斥候、乃至被剥夺头衔的流亡贵族。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熏肉味与廉价苦酒的香气,角落里有士兵赌斗,壁炉旁有旅人讲述“圣明皇帝其实是神裔”的传说。

而在角落最深的帷幕后,一场秘密谈判正悄悄进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双眼沉如深潭的老者。他披着灰蓝色斗篷,肩章上隐隐可见一朵红金色蔷薇,那是“德兰特公爵”的族徽——南方最古老的七贵族之一。

“当然知道。”陈清明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红酒,“我选择的不是哪一边,而是‘赢家’。”

老者冷哼一声:“你若再年轻二十岁,兴许我会觉得你是在赌博。”

“但你知道,我不会赌。”陈清明微笑,“我更擅长制造赌局。”

空气安静下来。烛火轻轻跳跃,映出他神情淡定的脸,仿佛整个南境的战争、局势、贵族的背叛、帝国的焦灼,与他都毫无关系。

“你想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什么?”老者直视他。

“只要一条东西路线。”陈清明伸出一根手指,“一条穿过你辖地的运输通道。未来五十年内,你家族不得阻拦任何经我之手运转的贸易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