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作品
第2745章(第2页)
“若我思,因而我在——则‘在’者,何解?是肉体?是精神?是灵魂?是存在本身?是被思者之证明?是主体?是客体?还是一种逻辑上的陷阱?”
他稍顿,语气陡然沉静:“若这‘我’不能被确指、被界定、被经验、被形容——那是否,这个‘我’,其实从未存在?只存在于我们误以为我们存在的那一瞬?”
“此即否定神学之道。”
他眼神幽远,语如钟鸣:
“我们不能说‘道’是何物,只能说它非此非彼。我们不能说‘神’是存在,只能说它超越存在。我们不能说‘我’实在,只能说它非物非念非识。”
有位年少的儒生高声道:“如此这般,岂非堕入虚无?”
东叔闲摆手微笑,道:
“不,是脱离虚妄。思是一个过程,不是一个点。‘我思’,若执为‘我之思’,那‘我’已被预设。若执为‘思之自显’,那‘我’从何而来?你以为你在思,其实可能只是‘思’在流经你——而那个‘你’,未必真实存在。”
此时,一位佛门长老忽然合十道:“此与‘五蕴皆空’相通?”
东叔闲肃然颔首:“不但相通,几可合一。”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即是识,识不等于我。思非我,我非思。如此,‘我思故我在’,便显得笨拙且执着。真正的‘我’,是超越此句,是无言以对,是无可言说。”
他抬手,一指天上,正逢飞鸟掠过,掠入云中,旋即无影。
“这飞鸟,是不是‘在’?你看到它时它‘在’,你看不到时它‘不在’?你说它飞,飞何处?你说它消,消何境?”
“我之存在,亦如飞鸟掠云,亦真亦幻。你思之,即已落入思维之局,永不能知真。”
他面向堂中,缓缓道:
“若真欲知‘我思故我在’,当反其道而行之——‘我非思,故吾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