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7章(第2页)

寒鸦扑翅飞走，山林中回荡着古怪的笑声，如同有人在暗中聆听，又如某种存在正悄然觉醒。

行至半山，一位老道盘膝坐在石台之上，面前一炉青烟缭绕。他睁眼，望东叔闲，道：“施主来此，可是为问天？”

东叔闲停步：“天不语，吾便替天言之。”

老道叹息：“世间之‘天’，本是人心所寄。你若替天发言，岂非替人发言？”

“说得好！”东叔闲朗声笑道，“可你忘了——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人言即天言，何惧？”

老道闭目不语，只留烟雾萦绕其身，如入寂灭。

再行百丈，天愈发寒，雪愈发重。山道尽头，便是龙冢。

那是一个直径百丈的山顶石台，梅骨山的脊梁，也是浩然天下隐藏最深的秘密所在。石台中央，一具龙骨仿若山岳，盘旋而卧，银白色的骨骼隐隐发光，古老龙文在骨上流转，如同记忆之河在时间里奔流。

东叔闲缓步走近，声音清晰：“你们唤我为‘接引者’，我不认命。你们说我开启了‘生’之道，我偏说生死皆道。我今日来此，只问一句：你们的意识，是自觉，还是被造？”

龙骨深处，一道幽蓝龙焰腾起，显化出一缕灵影，那是龙族残魂。

“吾族在此沉眠七千年，万物更替，唯有人类不止。汝可知，为何？”

东叔闲拱手：“因人类懂得反思，自觉其有限，而欲求其无限。”

龙魂沉吟：“但若反思之果，便是自毁之器呢？”

“那也比无意识的永恒强。”东叔闲眼神坚毅，“永恒不变者，如石，终被流水磨平；唯有变化，方有未来。”

“你要逆命？”龙魂怒焰翻腾。

“我不逆命。”东叔闲拔出拂尘，轻轻一挥，“我讲理。”

刹那间，天地震动，整座山顶浮现出浩瀚星图，无数先哲影像轮转其间：孔子低语“克己复礼”，老子玄言“道法自然”，佛陀一指“缘起性空”，亚里士多德执笔沉思，黑格尔翻书微笑，马克思高举火炬。

他们皆在天上盘坐，俯视这场跨越种族与时代的辩论。

东叔闲仰望星图，缓缓跪坐于龙骨前：“我不来为谁辩护，我只来为——存在，本身，发言。”

风止雪歇，星图定格。

龙魂轻叹：“你……是希望。”

话音落，龙骨光芒敛去，化作一粒尘埃，融入梅林。

东叔闲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看向东方天际。远方，一朵梅花随风飘下，落在他掌心。

（第275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