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慕光完全没有新手上路不敢提速的问题,但问题在于他太敢了,看着飙升的车速,即便是位于偏僻无人的封闭场地,吴骥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抓紧扶手颤音道。
“慕哥哥哥哥哥哥你多大了?”
慕光单手扶着方向盘。
“二十五六吧。”
吴骥惊恐道:“二十六就活够了?”
这种话压根不在攻击范围内,慕光唇角半勾,漫不经心一点头。
“对。”
吴骥:“………”
慕光,“速度很快吗,能上高速不?”
吴骥已经领悟取死之道,闭上眼面容充满大彻大悟,摇头如拨浪鼓。
“不快不快,慕哥你开,顶多插对翅膀就能飞了。”
出师不捷,慕光的学车之旅到此结束,吴骥败下阵来,不得不将关注点重新转向了苟富贵。
作为鲜明的对比,即便在两个月内飞速拿到驾驶证,但苟富贵仍然紧张到手抖。
吴骥:?
“走啊,为什么不走?”
苟富贵小声道,“前面有交警。”
吴骥:???
没来得及体会带出人生第一个学生的成就感,吴骥就先领会了为什么菩提老祖言说什么报答之恩。
“咋了,你有前科啊?”
坐在后座的慕光笑笑,“贴心”替苟富贵解围。
“对。”这话不如不说,因为说了以后苟富贵更紧张了,手一抖,车轱辘一歪,成功撞上了执勤台旁边的警车。
交警走上前来敲敲窗户,看到车内坐的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礼貌敬了个礼。
“哦呦,吴警官,好巧。”
而后交警的视线又落在车内的第三个人身上。
“这位是?”
吴骥道,“哦,这位是我们……!!!”
吴骥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青年白皙无瑕的脸颊上,因为刚刚刹车的猛烈撞击不小心在前排座椅上划出一道口子。
而此刻,半只手撑着座椅的慕光正循着他们的声音抬起眼来,指尖擦过脸颊上的一丝血痕。
吴骥吓得魂不附体,扯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苟富贵借用交警同事的车,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里一股脑冲进医院急诊。
老天爷,这位活菩萨才从医院里刚出来没多久,如果因为今天这又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把他挂在城墙上鞭尸谭设君估计都不能解恨。
感觉已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磨刀霍霍,急得诊室里的吴骥坐立不安,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不安开口。
“大夫,没什么事儿吧?”
看着青年脸上的伤口,医生倒吸一口凉气。
吴骥瞬时间倒吸一口凉气。
“你来的还是太晚了。”
吴骥心里咯噔一声,一刹那连自己到时候埋到哪儿都想好了。
人死了就不能再说话了,他都想好了,等他被谭设君一枪崩了以后,就把骨灰压成颗骰子,等到时候市局里开会又需要发表想法的时候,大家伙就可以抛一下骰子,当成他的建议。
这就是鬼点子吗……
吴骥双眼失焦神游天际之外。
就在此时桌子对面的老大夫推了推眼镜,抬起脸来,又道。
“再迟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吴骥:“………”
过程有些许艰辛,结果也不怎么理想,在郇诚的妥善安排下,市局最后仍然走了老路子,亲自派车把苟富贵送回了老家。
好歹算是送走了一个,吴骥抹了把心酸泪,扭过头问郇诚。
“郇法医,苟富贵就算了,你们是怎么把沈如归也送走的?”
这可是位搬不动的佛,吴骥好奇不已。
“他不是不把慕光拐回北美不罢休吗?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郇诚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是我们,是你们。”
吴骥:“啥?”
郇诚道,“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亏了吴总,不过你忙着和车斗争斗勇,大概还没有听到情况。”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啊。”
郇诚意味深长道。
“吴总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人替换了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所以就在沈先生向慕光展示这条海洋之心的时候。”
“砰——”
郇诚摆出个放烟花的手势,声情俱茂道。
“那条项链上的宝石砰的一声炸开了。”
吴骥隐隐有些期待道:“……把他炸死了?”
“没那么夸张。”
郇诚笑道,“但那块宝石是翻盖的,里面全是猫薄荷。”
“顺带一提,沈先生对猫薄荷过敏。”
苟富贵回了老家,沈如归也在严重的过敏下打着喷嚏上了私人飞机我去找私人医生治疗,依依不舍向慕光告了别。
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显得有些不真实。医院。
慕光抬起头,看着薄薄的暮色。
“你真的想好了吗?”
夏岱渊捧着厚厚的单子道。
“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还能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傻傻做你这所谓的理疗,或者直接上轮椅吗?”
夏岱渊闭了闭眼睛。
“如果你不愿意保守治疗,坚持要求一步到位的治疗方案的话,那么直接切除受损组织防止更严重的病变是最快的方法。”
慕光视线眨也不眨,仍然看着天空。
可那片天空上空无一物,甚至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你术后恢复的其实并不算好,很多指标都不合格,但只是因为这些指标都需要抽血化验,所以你本人才无法感知到。”
“至于你看起来还不错的精神状态,我想或许大概只是麻醉药或者止痛泵的效果吧。”
越发强效的止痛效果消除了疼痛所带来的疲惫,却也掩盖了身体内部正在经受的创伤与修复过程。
不过慕光对这些不感兴趣,他问。
“要切多少?”
夏岱渊指着Ct。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整个右中叶都要切掉。”
他停了一秒,再三问道。
“慕光,开弓没有回头箭,手术风险和术后损伤都是不可逆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任何治疗都要趁早。”
作为患者,慕光看起来比医生还轻松,眉眼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夏主任,这不是你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