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李渊:朕证明,是建成在玄武门埋伏二郎,二郎被迫反击。
长安。
皇城,御路上。
李渊背着手,望着天幕,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怜自艾:“唉……看来朕也是天幕所言那种‘空活数十载,只长年纪不长见识’的‘过来人’喽!难怪没人把朕的话当回事。”
他说完,故意瞥了一眼旁边的李世民。
快!快安慰朕!快夸夸朕的丰功伟绩!
谁知,李世民竟一脸诚恳地点点头,沉吟道:“嗯,阿耶果然有自知之明。”
“啊???”李渊以为自己幻听了,掏了掏耳朵,随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指着李世民鼻子骂道:“李二郎!耶耶我当年就该把你射在榻上!”
李世民皱了皱眉,一副您怎么如此粗鄙的表情,“阿耶贵为太上皇,言辞当合乎礼制,岂能如此不雅?”
“孔老二还骂娘呢!狗屁的礼制!”李渊气得跳脚,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李世民脸上。
“阿耶,”李世民一脸无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您自认无甚成功经验,儿臣深表赞同,并赞您一句有自知之明,您怎么还动怒了呢?”
李渊气得胡子直抖,“朕那是谦虚!是谦虚你懂不懂?!”
“皇帝谦虚的时候,当臣子的就该顺着杆子骂皇帝吗?”
李世民一脸理所当然,“对啊!魏征不就是这样的吗?他骂得可凶了!”
李渊一噎,吼道:“整个大唐就一个魏征!其他人也像他一样吗?”
李世民摇摇头:“那倒也不是。”
“其他臣子即便要进谏,也不会挑皇帝谦虚的时候下嘴。”
“就算谏了,那也是劝皇帝莫要过分谦虚,然后细细数来皇帝的丰功伟绩,以正视听。”
李渊眼睛一亮:“那你……”
话没说完,就被李世民轻飘飘打断:“可您是太上皇,儿臣是皇帝。”
“您不能用要求臣子的规矩,来要求另一位皇帝吧?”
李世民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李渊怒喝:“圣人云:孝道大于天!”
李世民淡然反击:“圣人又云: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
李渊气结:“那是前汉董仲舒说的!他算哪门子圣人!”
李世民悠悠然晃着脑袋,“儿臣好歹引的是董子名言。”
“您这句孝道大于天,还有那句射在榻上……”李世民故意拉长声调,眼神促狭,“敢问是哪位先贤典籍里的至理名言?儿臣也好拜读学习一番。”
李渊被怼得哑口无言,老脸涨红,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朕这是总结人生阅历,得出的血泪教训!”
李世民叹了口气,仿佛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阿耶,莫要再闹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眼神示意李渊看向一旁角落里,那位正襟危坐、奋笔疾书的起居郎。
这位起居郎一直跟随记录。
不过之前李世民和李渊谈论程处默那套“千股万股”坑世家的大计时,找了个由头把他暂时支开了。
当时起居郎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史笔如铁,若臣不在,恐后世史家妄加揣测,滋生阴谋论”。
李世民心里冷笑:阴谋论就阴谋论吧,总比让你听见了,转头就卖给世家,让他们联合起来造朕的反强!
虽然按规矩和史官那点可怜兮兮的“节操”,这种事知道了也该烂肚子里。
但自古奸佞为啥总能挠到皇帝痒处?
还不是靠皇帝身边的妃嫔、太监、宫女……还有你这起居郎通风报信!
李渊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顺着李世民的目光,顿时找到了新目标,气势汹汹地走向起居郎。
起居郎一看太上皇脸色不善地冲自己来了,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护住记录用的纸笔,起身行礼,随即昂首挺胸,摆出一副‘头可断血可流,史笔不可改’的悲壮表情,激昂道:“上皇!臣一字不改!此乃史官之节!”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
“朕没让你改。”
“啊? ? !”
李渊凑近一步,脸上露出一种极其阴险、油腻的笑容,压低声音,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说道:“朕爱你!”
“? ? ?”起居郎大脑瞬间宕机。
李渊笑容更盛,眼神深情得能溺死人,“朕对你一见倾心,今夜侍寝吧。”
起居郎全身汗毛倒竖,魂飞天外。
李渊见他傻愣着,猛地怒喝道:“为何不记?”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总算把魂游天外的起居郎炸了回来。
他瞬间明白了李渊的险恶用心。
这是要用“断袖分桃”的千古污名来威胁自己啊!
他义正言辞道:“上皇,您用此等下作手段威胁臣,是没用的。”
“史家自有风骨!”
“即便臣如实记录,也必会注明:上皇欲以侍寝之事胁迫臣改史。”
起居郎语气带着一丝为你好的怜悯,“臣劝您,莫要自取其辱,否则史笔无情,您的名声……”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遗臭万年的威胁意味,浓得化不开。
李渊不怒反笑,笑容阴恻恻的,让人脊背发凉:“好!好一个史笔无情!那朕也只好不讲武德了!”
他踱了两步,慢悠悠道:
“明日一早,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所有坊门、集市,都会挂满露布。”
起居郎心头涌起不祥预感。
李渊继续道:“露布上,朕会用最直白的大白话,写一封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求爱信,昭告天下,朕对你的一片痴心!”
“朕还要下旨,封你为朕的贵妃。”
“你的老父亲,入朝担任太常卿。”
“你的儿子,封个光禄大夫。”
“让他们也沾沾你的光。”
“这还不够!”李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癫狂,“朕还要效仿那汉哀帝与董贤的故事,择一良辰吉日禅位于你,朕的高安侯!”
说着,李渊竟然伸出手,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柔情,想去抚摸起居郎的脸颊!
高安侯,不是起居郎的名字,这是西汉时,汉哀帝给董贤封的爵位。
起居郎吓得魂飞魄散,连退三步,浑身的鸡皮疙瘩被瞬间冒出的冷汗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惊恐地看向李世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陛下,救命啊!太上皇疯了!
臣要是背上“高安侯”的名号,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父亲、妻子、儿子……不!整个家族都要和我断绝关系啊!
接收到起居郎求救的眼神,李世民双手一摊。
爱卿,朕也爱莫能助、束手无策啊!
上皇,他是真敢干啊。
上皇已经悟到了绝世功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不你回去多烧几炷香,求神佛开眼,从天庭派个能降服这老……咳,降服上皇的神仙下来?
看懂了李世民那“自求多福”的眼神,起居郎脸色惨白,一咬牙,对着李渊深深一躬到底,声音带着颤音:“上皇息怒!臣……臣自幼苦读《春秋》。”
我懂春秋笔法!
我改!
我马上改!
您别玩我了!
“哦~?”李渊收回手,拉长了调子,脸上带着胜利者的戏谑,“前倨而后恭,何故啊?”
起居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解释:“臣见上皇近日心情郁结,龙体欠安,故适才相戏耳!只为博上皇一笑,舒解心怀!”
哦~”李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起居郎的肩膀,“爱卿,有心了。”
这一通操作,总算把刚才在李世民那儿受的气,在起居郎身上发泄了个七七八八。
通透!
但一想到李世民那张脸,李渊又觉得还没完全通透。
于是,李渊又踱回李世民面前,带着点不服输的劲头问道:“二郎,难道朕给你的那些过来人的建议,真就比不上后世那些穷家小户父母给子女的唠叨?”
“哦?”李世民眉毛一挑,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父皇指的是武德二年,刘武周兵锋直指龙门,与关中仅一河之隔,吓得您老人家差点放弃整个河东那会儿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