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长安风起,影阁迷踪(第2页)
就在此时,斗篷人突然站起身,黑袍下伸出无数根暗红色的触须,如鞭子般抽向两人。触须上的吸盘张开,露出里面细小的獠牙,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腥气——那是蛇神残力与轮回蛊融合后的气息。“柳园开!”萧悦喊道。
“早等着呢!”柳园开的声音从石屋方向传来,紧接着,一道紫火冲天而起,石屋的屋顶被炸得粉碎,“母蛊解决了!”
随着母蛊被销毁,阵中的傀儡动作明显迟缓,墨绿色的液体不再翻滚,虫卵表面的纹路也渐渐黯淡。斗篷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触须暴涨数倍,竟同时缠住了萧悦与叶寒的兵器。
“一起上!”苏清瑶的银箫与秦无殇的木杖同时发力,音波如潮水般涌向斗篷人,暂时逼得他收回触须防御。萧悦抓住机会,人刀与叶寒冰魄剑同时刺入石台,两种力量在阵眼处炸开,十二根石柱应声断裂,万蛊噬魂阵彻底崩塌。
青铜鼎中的液体失去能量支撑,瞬间凝固成黑色的晶体,里面的虫卵纷纷炸裂,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残存的黑袍人与傀儡在阵破的瞬间,也化作飞灰消散。
斗篷人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窑厂的断壁上,黑袍破碎,露出里面的真身——那是一具拼接而成的躯体,左臂是南疆的蛊虫聚合体,右臂覆盖着西域的蛇鳞,脖颈处的螺旋印记与血色蛇纹相互吞噬,形成一道扭曲的疤痕。
“不……我的计划……”斗篷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正在崩溃,两种邪力失去平衡,开始反噬自身,“我才是……真正的永恒……”
萧悦走到他面前,人刀抵在他的咽喉:“你是谁?影阁的楼主到底是谁?”
斗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又迅速被恐惧取代:“楼主……楼主是……”他的话语突然变得混乱,“血月……轮回……蛇神……蛊王……都是……楼主的棋子……”
话音未落,他的头颅突然炸裂,一股黑色的雾气从腔中涌出,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朝着长安城内飞去。秦无殇的木杖试图拦截,却被雾气轻易穿透:“是魂体!他在远程操控这个傀儡!”
雾气消失在长安城的方向,斗篷人的尸体彻底化作一滩脓水。萧悦捡起对方掉落的一枚玉佩,玉佩质地与血月珏相似,却刻着一个“影”字,边缘的纹路与假韩千绝手中的血月珏隐隐相合。
“看来这个影阁楼主,才是幕后真正的黑手。”萧悦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从一开始就在操纵一切,蛊王、假韩千绝,都只是他的棋子。”
叶寒看着雾气消失的方向,冰魄剑发出不安的嗡鸣:“他的魂体飞向了皇城方向。”
秦无殇的脸色变得凝重:“如果他能在皇城布下眼线,那长安的安危……”
窑厂的废墟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荒凉,远处的长安城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萧悦望着那枚刻着“影”字的玉佩,突然想起韩庄族谱中最后的记载——西域古国灭亡前,曾有一位祭司预言,当血月与轮回相遇,会诞生一个吞噬一切的“影”,终结这个混乱的时代。
“我们可能……惹上了一个比蛇神更可怕的存在。”萧悦将玉佩收起,人刀在手中轻轻震颤,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不安,“回皇城,我们得尽快通知陛下,加强戒备。”
五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只留下废弃的窑厂在晚风中沉默。残阳的余晖洒在凝固的青铜鼎上,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长安城的夜,再次变得不平静。影阁的阴影笼罩在皇城之上,一场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十九章皇城魅影
暮色像一块沉重的幕布,缓缓覆盖住长安城的宫墙。朱雀大街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却照不进皇城深处的阴影。萧悦五人站在大理寺的庭院里,看着面前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腐朽交织的气息——这是今日清晨在东宫偏殿发现的,死者是负责看守皇家秘库的禁军统领,死状与西市的黑袍人如出一辙,脖颈处的“影”字令牌泛着幽幽的绿光。
“秘库的守卫昨晚全部被迷晕,醒来后就发现统领死在秘库门口,门锁完好无损,里面的东西却少了一样。”大理寺卿擦着额头的冷汗,递过来一本泛黄的账册,“少的是……西域古国进贡的‘镇魂玉’,据说能安抚亡魂,是当年太宗皇帝用来镇压玄武门亡魂的宝物。”
萧悦翻开账册,镇魂玉的画像旁标注着一行小字:“玉内嵌蛇神逆鳞,可聚阴魂,忌血月。”他指尖在画像上轻轻敲击,与秦无殇交换了一个眼神——影阁要镇魂玉,显然是为了强化那些被吸入人刀的魂魄,甚至可能……是为了复活某个不该复活的存在。
“统领的尸体有什么异常?”苏清瑶掀开白布,银箫在尸体上空轻轻拂过,箫音触及皮肤时,尸体脖颈处的绿光突然暴涨,浮现出一个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
“是被强行抽取魂魄而死。”苏清瑶的脸色凝重起来,“但魂魄没有消散,反而被镇魂玉的气息吸附在令牌上,这是……献祭的前奏。”
叶寒冰魄剑突然指向殿外,剑尖凝结的冰晶映出一道黑影正掠过屋顶,黑影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反射出温润的光。“在那里!”
五人同时追出,黑影的速度极快,身形在宫墙间穿梭如鬼魅,所过之处,巡逻的禁军纷纷倒地,并非被击倒,而是陷入了诡异的沉睡,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是‘摄魂香’的变种,能让人陷入美梦,再趁机抽取魂魄。”秦无殇的木杖发出清越的音波,唤醒了几个离得近的禁军,“他在朝着玄武门去!”
玄武门的城楼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这里是皇城的制高点,也是镇魂玉镇压亡魂的核心所在。黑影站在城楼顶端,手中的镇魂玉发出幽幽的绿光,与城楼下的护城河产生共鸣,河水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虚影,正是当年玄武门之变的亡魂。
“终于来了。”黑影缓缓转过身,他穿着一身禁军统领的服饰,脸上却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纹路与影阁令牌如出一辙,双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暗红色的宝石,闪烁着与蛇神相似的光芒,“我还以为,韩千绝的朋友会更聪明些,至少该猜到……影阁的楼主,就在你们身边。”
萧悦人刀出鞘,刀身映出对方腰间的玉佩——那是大理寺卿的令牌,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是你?”他想起白日里那个满头大汗、看似惊慌失措的大理寺卿,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你潜伏在大理寺,就是为了方便接触皇城秘库?”
面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不仅是秘库。”他抬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确实是大理寺卿,却又不是,他的左眼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的蛇瞳,右眼则刻着螺旋状的蛊印,“我花了三十年,才将血月咒与轮回蛊完美融合在这具身体里,你们毁掉的血月楼、昆仑冰狱,都只是我用来收集数据的实验场。”
柳园开的软剑紫火暴涨:“假韩千绝也是你的傀儡?”
“算是吧。”面具人把玩着手中的镇魂玉,绿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格外狰狞,“他是我用韩千绝的残魂碎片和蛇神血造出来的容器,可惜太弱,连你们都对付不了。不过没关系,他的失败让我找到了更完美的融合方式——”
他突然抬手,镇魂玉的绿光直射萧悦的人刀,刀身剧烈震动,里面被镇压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嘶吼。“比如……用镇魔刀来承载所有亡魂,再用镇魂玉引导,让它们成为我操控的千军万马!”
“你休想!”萧悦运转镇魔诀,三色刀芒顺着刀身蔓延,暂时压制住魂魄的躁动。他能感觉到韩千绝的残魂正在刀身深处凝聚力量,与外界的镇魂玉相抗衡,两种力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城楼的砖瓦簌簌作响。
叶寒冰魄剑与柳园开的软剑同时攻向面具人,冰棱与紫火在空中交织成网,却被对方周身的绿光弹开。面具人左臂突然化作一条墨绿色的蛇尾,横扫间将城楼的栏杆击得粉碎,右臂则喷出无数黑色的蛊虫,朝着苏清瑶与秦无殇飞去。
“小心他的蛊虫!”苏清瑶银箫奏响《破魔曲》,音波形成的屏障将蛊虫挡在半空,却见蛊虫落地后迅速融合,化作一只巨大的蝎形怪物,尾刺闪烁着幽蓝的光。
秦无殇的木杖抵在地面,音波顺着地砖蔓延,在蝎形怪物脚下炸开,将其震得翻倒在地。“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邪力侵蚀,没有要害可言,只能打碎镇魂玉!”
萧悦抓住这个机会,人刀与韩千绝的残魂之力共鸣,三色刀芒凝聚成一道光箭,直取面具人手中的镇魂玉。光箭穿过绿光屏障的瞬间,面具人突然将镇魂玉按在自己胸口,玉碎的刹那,无数亡魂从他体内涌出,与城楼下的玄武门亡魂汇合,形成一道巨大的鬼影,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五人。
“这才是影阁的真正力量——万魂噬天!”面具人的身体在绿光中不断膨胀,蛇尾与蛊臂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所有亡魂牢牢锁在其中,“你们的朋友,你们的亲人,所有死在邪术下的亡魂,都会成为撕碎你们的利刃!”
鬼影中,萧悦看到了韩庄后裔的身影,看到了血月楼的祭品,甚至看到了韩念那张稚嫩的脸,他们的眼神空洞,却带着本能的怨恨,朝着自己扑来。人刀中的韩千绝残魂发出痛苦的嘶吼,刀身的纹路开始寸寸碎裂——他在抗拒伤害这些亡魂。
“萧兄,引我入魂!”韩千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只有与它们融为一体,才能唤醒最后的理智!”
萧悦没有丝毫犹豫,松开紧握人刀的手,任由韩千绝的残魂从刀身涌出,化作一道白光冲入鬼影。白光所过之处,那些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韩念的虚影朝着他用力点头,转身与其他亡魂一起,朝着面具人发出愤怒的嘶吼。
“不——!”面具人发出绝望的咆哮,他试图用邪力重新控制亡魂,却发现那些被唤醒的魂魄正反过来吞噬他的力量,蛇瞳与蛊印开始黯淡,“我才是永恒的!我才是……”
他的话语被淹没在亡魂的嘶吼中,身体在白光与绿光的碰撞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与镇魂玉的碎片一起消散在夜空中。鬼影在韩千绝残魂的引导下,缓缓沉入护城河,被重新镇压在玄武门之下,河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亡魂安息的光芒。
人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刀身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漆黑,却再也感受不到韩千绝的气息——他这次是真的走了,以最温柔的方式,送走了所有需要守护的人。
萧悦捡起人刀,掌心的玉痕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越过宫墙,照在玄武门的城楼上,将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结束了。”柳园开的声音带着疲惫,软剑上的紫火渐渐熄灭。
秦无殇的木杖轻轻敲击地面,音波在空气中扩散,带着一丝释然:“影阁的根基已毁,剩下的残部不足为惧。”
苏清瑶望着护城河上的金光,银箫在手中轻轻转动:“韩千绝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叶寒走到萧悦身边,冰魄剑上的星屑落在人刀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霜,仿佛在为这位逝去的朋友盖上最后的棉被:“长安的天,亮了。”
朝阳完全升起时,皇城的钟声准时敲响,悠远而肃穆。五人并肩走下玄武门城楼,身后是渐渐恢复平静的皇城,身前是充满生机的长安街。卖早点的吆喝声从街角传来,孩童们的笑声穿透晨雾,与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最平凡也最动人的乐章。
萧悦握紧手中的人刀,刀身虽已无残魂,却仿佛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那是无数亡魂的嘱托,是韩千绝最后的守护,是属于他们这代侠客的责任。
江湖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邪术,新的阴谋,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这柄人刀还能出鞘,只要长安的钟声还在回荡,正义就永远不会缺席。
人刀归鞘,五人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只留下玄武门的城楼在朝阳下静静矗立,见证着这场跨越生死的守护,也迎接着一个崭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