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北静王妃: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内室之中。
北静郡王在榻边缓缓落座,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锦被上,凝眸看着王妃眼尾未消的红痕,目光温和,声线里浸着不易察觉的歉疚:“可吓到你了?”
北静王妃闻声肩头微颤,锦缎被面滑落半寸,露出肩窝处未消的红痕,她螓首低垂,墨发如瀑遮住侧脸,语调中带着几许颤音,道:“没……没有。”
“我知你委屈。”北静郡王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梳理北静王妃散在枕畔的长发,长叹声里裹着无奈:“这法子虽荒唐,却是眼下保王府根基的唯一路数,待你诞下嫡子,往后……往后我必护你周全。”
北静王妃抬眸看着眼前温润的少年郎,心头莫名。
自家殿下“光风霁月”,实乃君子一流,素日里也是待她她细致入微,熨帖到骨的好,也正是因此,当他提出借血脉续嫡的荒诞计,终是舍了脸皮应下。
可话虽如此,深闺教养里的礼义廉耻却在心底反复冲撞,尤其方才那阵荒唐过后,自己衣衫不整地瘫在榻上,肩头还留着陌生男子的齿痕,偏偏这时候身为丈夫的他掀帘而入,瞧着自己这副窘迫模样,纵是再明白这是为保王府根基,也只觉得难堪得想把脸埋进绣枕里。
更教她无地自容的是,心底那点不该有的贪恋竟未散净,方才听见帘响时,下意识以为是端王去而复返,指尖还未攥紧锦被,心跳已先漏了半拍。
可当看清来人是自家王爷,那点微末的期盼瞬间碎成难堪的涩意,混着失落沉到心底。
明明是为续嫡脉才行此荒唐事,怎就对那短暂交缠动了妄念。
北静郡王瞧着北静王妃羞于见人的模样,心底那点涩意终是化作一声长叹,伸手轻轻抚着她雪腻的脸蛋儿,温声道:“你不必纠结,若...若还念着,便去寻端王,我不怪你。”
夫妻相伴近两载,他又如何会不懂她?
这两年里,北静王妃替他担下多少流言蜚语,下人们背地里嚼舌根的流言,宴会上明里暗里的指点,她总是噙着笑一一挡下,只在深夜无人时,才偷偷红了眼眶。
那些苦楚,他全都看在眼里。
方才在月洞门外,分明听见内室传来北静王妃极轻的、带着畅然的叹息,既然自己给不了寻常夫妻的欢爱,何苦再拿礼教束缚她。
先前他独立庭院望月,便是在思忖此事,权当是用这桩“荒唐”,还了她两年来替自己受的委屈。
眼下话一出口,胸中那团憋了许久的郁气竟散了几分。
北静王妃闻言浑身猛地一颤,抬脸时,弯弯睫羽下,那双常含春水的眸子骤然瞪圆,玉颜瞬间漫上红霞,恼意混着羞愤涌得眼眶发潮:“王爷把妾身当作什么人了,何苦这般折辱!”
什么叫“若还念着”,分明是桩各取所需的交易,她舍了名节换王府根基,不过是一场用骨肉做筹码的买卖。
如今北静郡王轻飘飘说出“由着你去寻端王”,倒像是她贪图那片刻欢娱,成了不知廉耻的轻浮妇,这比下人嚼舌根的流言更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