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8章 蒸笼外壁凝结的霜花(第2页)

坐在首桌的老张是基地最年长的战士，他的手指在触及蒸饺的刹那突然颤抖起来。那层半透明的面皮裹着饱满的馅料，在蒸汽中泛着油光，与战前老家灶台上母亲最后包的那笼蒸饺几乎一模一样。他轻轻咬开面皮，香菇的鲜味与猪肉的醇厚瞬间在舌尖炸开，记忆的洪流随之奔涌而来——那是1999年的除夕夜，母亲系着蓝布围裙在灶前忙碌，父亲在客厅调试着老式电视机，他和弟弟偷偷掀开蒸笼盖，被母亲用筷子轻敲手背，却趁机塞进嘴里半颗滚烫的饺子，烫得直吐舌头又忍不住笑。

坐在对面的老李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妻子生前最擅长的就是调香菇肉馅，每次包饺子总要往馅里加一勺自家酿的米醋提鲜。如今那坛米醋还埋在老宅的枣树下，而妻子却永远留在了辐射风暴前的那个清晨。此刻，这口蒸饺的滋味，竟比任何抗辐射药剂都更能治愈他心口的伤痕。

更远处，年轻的小王抹了把脸，不让眼泪掉进碗里。他想起童年时第一次学包饺子，把面皮捏成奇形怪状，被奶奶笑着收进蒸笼，说这是“独家秘制”。如今奶奶的坟头已长满变异蕨类，但那口带着面团香气的蒸饺，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味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