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敌手的面目(第2页)
乌承厚点了点头:“无非是苏愈、苏檀儿、宁毅这三个人……”
乌承远皱眉道:“宁毅怎么样我不清楚,但苏愈、苏檀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真是一次试探就谈崩怎么办?”
乌承厚沉默片刻:“得看他们有多果决、多想要了……”
“苏檀儿最近也不好过。”乌启豪在那边抬起头,“我乌家终究有机会不出事,而且就算情况再坏,眼下也能撑上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苏檀儿现在一定迫切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事情由她主导,我觉得……一定会有谈判的余地……申请延后的消息公开的时间是最关键的,如果能拖过这几天,我们也许可以放假消息,让市面上不知道该信什么。”
“这样也只是避开一部分人察觉,苏家消息一放,信的一定会有,乱放流言只是蒙蔽一部分人而已,我们一路活动至少一两个月……”有人出来摇了摇头,“要找弱点可以先想想到底控盘的是谁,可我觉得这个局不像是苏檀儿在控。”
“苏愈以前也没用过这样的法子,不像……可除了他们,总不至于真是那个宁毅吧,这种事情可不是聪明就能做成的,只能依靠苏愈苏檀儿这样的人,而且以前也查过他根本没经验……”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嗡嗡嗡的议论当中,五叔公在那边叹了口气,朝此时坐在那儿又沉默起来的乌起隆示意了一下:“启隆,是你与那宁毅接触最多,你说呢?就算真是他布的局,他究竟如何?”
乌启隆望了他一眼,有些犹豫:“我,我有些想法,但是……”他摇了摇头,“这些不好说……”
生意场上,总是能把握住对手的轮廓,才能真正的开始做文章,想要制定策略,摆脱危局,也是如此,如果对手布了个看来完美的局,那么就只能从对方性格上找弱点,猜测有什么东西是对方把握不到的。苏家与薛家相争多年,乌家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可对于这宁立恒,到得现在,那就真是没人能够了解了,或许也只有与之接触最久的乌启隆,能够在这个时候勉强拼出一些轮廓来。
“其实现在想起来,有一点事情,我们大家都略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开始说了起来,“苏檀儿这个女人的性格,其实大家多少都已经知道。两个半月以前苏伯庸遇刺,她忽然病倒,我们以为她是真的压力过大——她当时的压力真的也是很大了,我们打听了,是真的,所以没有怀疑,但是到后来,其实是有问题的。”
他这样一说,旁边有人反应过来,乌启豪说道:“她那一个月都没出现……”
“是啊。”乌启隆点点头,“以苏檀儿的性格,风寒最初的几天过了,退了烧,她是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一直卧床养病的。可当时宁毅接受了,有些滑稽,但在背后,苏家一直高调宣传黄布,步子没有落下,我们都觉得苏檀儿是没办法处理细致的事情,所以把握住了大局,也是因为这样,宁毅表演了几次之后,我们觉得他就算大局上把握得好,细部上总会有空子可以钻……”
“现在说起来也许马后炮了,不过,以苏檀儿那种性格,在当时的那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在家里呆得住,宁毅不懂她肯定懂的……几天宁毅跟我说了那些事情我才反应过来,他说,当时是由于黄布褪色,苏檀儿才会倒下去……这样的一个女人,苏伯庸遇刺,当时苏家的内忧外患,光凭这些根本不可能让她躺上一个月。这些事情我们疏忽了,可是回头想想,她倒下的时候,苏家大房根本没有主心骨,她那时候的状态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算计,肯定也就是这段时间,宁毅做好了计划,所以几天之后她烧退了也没有下床,而且苏家那位老爷子也没有干涉……”
“然后就所有人都进了这个局了,当时看起来这个宁毅什么都没有做,可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甚至一点不妥的感觉都没有,脑子里连想都没有想过。甚至到皇商决定后的一个多月,宁毅直接抛开了这件事,我们回头计算了好几次,都没有一点点的怀疑……各位叔叔伯伯,所有的事情都是恰到好处,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要让我来说他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对手,那根本就……根本就……”
他皱着眉头,表情犹豫了好久,都没能斟酌出词语来。然而周围的人,都大抵能够看到勾勒出的那个轮廓了……
“……其实说明白了,无非也就是简单的借花献佛,放在口头上说说,也许很多人都能想出来。但真要实施下去,难度就真的是太高了,要诱使人家有心思,又不能太过刻意,每一个环节都要恰到好处,否则,那乌家在商场之上也是老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点小问题,就能让人家抓出漏子来……”
驸马府的凉亭中,康贤笑着摇了摇头。
“当时苏家有内奸,宁毅当时也不可能跑去教什么人什么人演戏,他又是入赘的身份,要掌控全盘,谈何容易。可他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勾起了人家的心思,看起来谁都没有察觉什么,乌家人以为是自己故意偷了苏家的方子,浑然不知这其后宁毅操了多少的线,当时我也着人盯着了苏家,呵,也是毫无所觉,他当日说出那句话后,我也如你一般愣了一阵子,想清楚之后脑勺都是麻的……厉害啊……”
“举重若轻,一丝一缕的把这个局就做起来……许多事情看来神奇,想法或者简单,但决定成败的,或者就在这些旁人看不到或者察觉不出来的细部上,类似的事情,或许也只有老秦……咳……”
他说到这里,停下话语,微微叹了口气。周雍皱了皱眉:“姑父说秦公,莫非是指……”
康贤摇了摇头,其实他所提到的这事,眼下也已经不算太严的秘密,不过终究还不好乱提:“立恒此次所做之事,委实令人赞叹,想来时间也已经差不多,要真正见分晓了,呵呵,到时候,你我便看看那些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吧……小佩与君武能拜其为师,也是一件幸事,德方切不可怠慢了。”
“此事自然,绝不敢怠慢。”周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如今对那宁毅的刮目相看,“倒是听说他不愿为王府客卿,不知为何。”这事情他早些时日听了,抛诸脑后,这时候便又想了起来。
“呵,立恒此人,性情与旁人不同,时日久了,你便明白,倒不是他对王府有何意见。德方可知,当日他虽然对商事说得随意,与人下棋之时却仍旧有些心不在焉,所为何事?”
“莫非遇上什么麻烦?”周雍皱眉问道,决心把这事记下。
康贤那边却有趣地笑了笑:“非也……哦,不过说麻烦倒也是麻烦,只是并非旁人能够解决。当时他对于牵涉苏、乌两家生死存亡之事都解决得轻描淡写,但仍有为难之事,我与秦老也有些好奇,谁知他说出来之后,呵呵,我等才实在觉得有趣。原来那日在外,有一女子对其吐露心意,他本为苏府赘婿,因此对将来该如何安排,有些犹豫难决……”
周雍眨了眨眼睛,随后哑然失笑:“竟是此等小事,男儿三妻四……呃……”他原本打算很豪迈地说出来,不过考虑到面前的姑父只有一个妻子,虽说与姑姑之间感情深厚,终于还是打住这段,话锋一转:“咳,此人倒的确是至情至性……”
“呵呵,说起来,那女子我与秦老倒也认识,确实不错,原是风尘中人,不过向来洁身自好,后来自赎己身……”
安谧的夜,苏府小院的二楼廊道边,宁毅与苏檀儿正望着天上的圆月,一边吃东西、吹风,一边说着话。
今天两人很无聊地在啃着没什么创意
的食物,大饼。
“跟乌家谈判的时候,说话要霸气一点。”
“嗯……不过霸气一点该怎么说?”
“呃,譬如说……别伤心啦,毕竟人活着……”
“相公会把人气死的。”
“不会的,都是商场精英……唔,十四的月亮也很圆……”
“可惜不是八月十五……”
“怎么忽然想到八月十五了?今年的诗会没去成,可惜么?”
“没有啊,我忽然在想,当日害得相公没能去成,就不能看见相公再写咏月诗让那帮才子无诗可写的情景了。”
“没那么夸张……”
“要不然相公今日再写一首吧,庆祝乌家完蛋。”
“好啊。”
“咦,真的写?”
“呵,才子嘛,写诗这种事,当然信手拈来……”
“……”凝神以待。
“……大海啊,你都是水!”
“唔……”
“骏马啊,你四条腿!”
“……”脸色开始抽搐。
“月亮啊,你那么圆!”这边表情淡定。
“……”
“乌家啊,你完蛋了。”
“……”头已经低下了,拼命往嘴巴里塞大饼,制止身体的颤抖。
“完毕,看吧,咏月,咏乌家完蛋。”
“唔……呃……咳咳……呃……”
“你怎么了?”
“呃呃呃……”
“你想掐死自己么……”
月色下,宁毅开始没好气地笑着拍妻子的背。这样看过去,苏檀儿的身影委实有些单薄。
她好像已经快要噎死了,并且开始拿脑袋撞宁毅的胸。
这也许是我笑得最多的一年……
在这种几乎从未做过的毫不淑女的动作里,她如此的想着……
本想昨天晚上更新跟大家说月饼节快乐的,结果写着写着,快七千字了,咳,祝大家月饼节之后一直开心,像檀儿一样开心^_^……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