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齐三世 作品

第十三章 归途漫漫(第2页)

“没事没事,”贺君安露出了随性的笑容,“大叔一直是这样的,他要是莫名其妙关心我的话,我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话刚说完,武凌风微微低下了头,十分惭愧地承认道:“确实是我的问题,二老指正得非常正确,以后我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

“会认错就好。”说着,老太太继续掂量起了手中的药材,熟练地用臼将它们捣成药渣。

“敢问二老高姓大名?”

“免贵姓郎,名书怀,一介教书先生......”

话刚说到一半,老太太张开嘴,干脆利落地截了下来:“免贵姓邱,邱若渠。”

“您姓邱?”武凌风眉宇微微一皱,“您莫非是三针奇术邱家的子嗣......”

老太太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没错。”

郎书怀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老太婆,你家这么有名气?”

“当年先代帝君寒气入体,上吐下泻数日不止,可算是急坏了不少人,帝宫中的医生都是些碌碌无为的庸才,接连诊治不见好转。”武凌风兴致勃勃地讲述起了这段故事,“无奈之下,帝君陛下只得广贴求医诏,希望天下名医可以齐聚会诊,就是这个时候,邱家的名医入了宫,不出三日,帝君体内的寒气尽除,五日之后能下地走路,七日之后气色如虹,第十天病体痊愈如初!”

“你说的那位名医就是我爹,”邱若渠满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厌烦,“其实你们都太抬举他了,说穿了他就是个普通的大夫,也没你们吹得那么神,只不过帝宫里的大夫都好大喜功,明明连病根都还没找到,就为了争头功乱定病因,用药自然也都偏了正道。”

“邱大夫真是谦虚了!”

“不是谦虚,我们邱家人世世代代都是普普通通的行医人,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若真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就是邱家人行医需遵照祖制家训。”

“这个我知道!”郎书怀补充道,“邱家人当大夫除了要有丰富的医理,还需要具备三心二意,三心分别是:一颗负责到底的责任心,一颗一视同仁的医德心,一颗不断钻研的恒心。而二意分别是:一种追求药到病除的意志,一种把乐善好施的意趣,我说的没错吧?”

邱若渠点了点头,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破旧的药柜:“我爹常告诫老婆子:倘若没有这三心二意支撑,即便是拜了再高明的师傅,坐拥再响亮的名声,选择再优质名贵的药材,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过眼云烟,治得好旁人却治不好自己的心。”

武凌风点头赞同道:“真是值得深思的家训......”

此时,郎书怀莫名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惊异地问了一句:“老太婆,既然你爹这么厉害,那我当年病怏怏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让我药到病除?”

“其一,我爹嫌你烦,其二,你是从东华国来的,脉象之类与我们有不同之处,需要细心判断,其三,当年你体内数疫并起,犹如天煞入体,压根就像是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若不是我和我爹尽心诊治,恐怕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郎书怀眨了眨眼睛:“我那个时候这么倒霉......”

此时,武凌风面向他,恭恭敬敬地抱拳道:“还没请教这位老先生高姓大名......”

“你这是什么破记性,前不久才介绍过,免贵姓郎,名书怀,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罢了。”

“久仰久仰。”

“你听说过我?”

武凌风愣了一下,短暂的沉默过后,露出了礼貌而不失风度的微笑:“没有,只是一般的客套话......”

“噗嗤......”贺君安没能忍住,还是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话音刚落,贺君安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表情:“疼疼疼......”

武熙语听到他的哀嚎,就像是本能反应一样快步走去,俯下身查看他的伤势:“君安,你的伤......呼——还好,没裂开。”

“姑娘,这是凌云消血散,倘若他的伤口流水较多,就将它与树液混合后涂抹在伤口之上,防止伤口出现溃烂。”老太太拄着拐杖,将包好的药递给了她,“下面这一包是天荒筋骨膏,捣烂之后将汁液煮熟,掺在湿润的泥巴里敷在淤青上,等泥巴干了淤青也就消了。”

武熙语接过了药包,颔首点头道:“谢谢阿婆,熙语一定牢记!”

“二位老人家,天色不早,我们得早些赶回天门,”武凌风毕恭毕敬地向郎书怀和邱若渠抱拳道,“这就得告辞了。”说罢,他刚一转身准备迈开步子,不料武熙语却扯住了他的衣襟,小眼神一个劲地朝着贺君安瞟。

“阿爹,君安他......”

“真拿你没办法。”武凌风清楚她是什么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床榻旁,俯下身轻轻松松抱起了贺君安。

“疼疼疼——大叔,你扯到我伤口了!”

“臭小子,男子汉大丈夫忍着点,等回家就好了!”说着,武凌风抱着他离开了医馆,三两下就将他安置到了驴车上。

武熙语飞快上了驴车,就好像贺君安身上安装了一块磁铁,而她就是那块铁似的:“还疼吗?”

“不疼不疼,只要不动就没大碍......”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奇差的武凌风一屁股坐在了车前,抄起了鞭子就挥:“走!”

待他们离开后,邱若渠拄着拐杖来回踱步,神神叨叨地嘟哝着:“奇怪,太奇怪了......”

郎书怀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她爹是个地地道道的高手,一掌就打碎了厚实的门板不说,下盘犹如磐石一般稳当,呼吸之间几乎察觉不出间隔,想必体内气劲非同凡响。”

“害,这年头江湖人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如此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却连一招半式都不教授于她,你觉得合乎情理吗?”

“这......”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当爹的长成这个模样,真的能生出天仙一般的女儿吗?”

“啧,”郎书怀啧了下舌头,“好家伙,出问题了!”

“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蹊跷的地方,说来听听?”

“不是蹊跷不蹊跷,是他忘记留下赔门的钱了,真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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