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吃素的(第2页)

自从昨天知道励暮要出院归家了，张妈就断断续续的准备着。被褥给她换上了全新的，屋里的角角落落又重新洒扫了一边，厨房里的小米粥也是一大早就用砂锅熬上了，青菜、生菜……也都是天还没亮就去集市上买来了，挑的都是鲜嫩欲滴，叶尖尖上带着露水的。一见人回来了，就忙不迭地把早就准备好了，此刻正温着的菜往外端了。

醋溜白菜、清炒青菜、肉末蒸蛋、尖椒牛柳、糖醋排骨、耗油生菜、上汤娃娃菜、牛筋栗子煲、西红柿炒鸡蛋……一盘接一盘地被端上桌。

在医院里被迫口味清淡了十来天的励暮表示很满意，即使老母鸡炖汤没有安排上，也是很满意。唯一一点不满意的就是摆在她面前的都是素菜，荤菜则是被尽数摆在了她老爹和男朋友面前，另外，那两人面前都是白米饭，只有她是被分配了一碗养生的小米粥……

想吃好吃的肉的念头在心里蠢蠢欲动，她伸长了手往励明柏面前那碗糖醋排骨夹去，站在一边的张妈忍不住开口提醒：“小姐，刚出院吃的清淡点吧。”说着，还努了努嘴，励暮朝着张妈的视线看到了自己面前那些清炒上汤，默默地收回了筷子，不打算辜负张妈的一片好心。

霍岱东看着她那强压下心头不舍地模样，轻笑出声，夹了一块看起来都是肉的放到了她碗里，朝着张妈解释：“张妈，出院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过了，暮暮她不用忌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您不用担心。”

励明咽下了口中的饭菜，接话道：“嗯，张妈，是不用忌口。你回头记得给她安排一下老母鸡炖汤，丫头在医院里就馋着这一口呢。”

张妈恍然，点着头应承：“安排，安排。”又说：“下午集市的菜没有上午的来的新鲜，鸡也一样，强健扑腾的都在早上被挑走了。今天晚上是吃不上了，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去挑只好的来炖上，晚上小姐放学回家就可以吃了。”

励暮朝着张妈猛点了两下头，表示十分赞同张妈的说法，眼神里都是对老母鸡的渴望。“对，张妈，我觉得你靴得对。”她嘴里嚼着菜，口齿不清，又说：“张妈，你记得再往里切点香菇进去。”煮在鸡汤里的小香菇别提多鲜美了，不然也不会全国的黄焖鸡里都放香菇了。

励暮想起了以前的外卖时光。贫穷的时候得攒着钱，别人眼中的大餐是海底捞、是日料、是米其林，她眼中的大餐，则是黄焖鸡。那时候，她隔个半个月一个月才会点上一份大份的黄焖鸡再额外加上一份米饭，作为对自己的犒劳，吃到肚皮都圆滚滚地鼓出来了才罢休。

后来工作了，生活不是那么窘迫了，能做的选择多了，黄焖鸡也依旧在她心中占据着一席之地。不然，她也不会在济和做梦了。

她梦到那个尚且年幼的自己，被欺负她的同学打翻了菜盘，饥肠辘辘凄惨兮兮地蹲在路上哭，一边哭一边打嗝又一边念着，我要吃黄焖鸡、我要吃黄焖鸡……念的时候，眼前又有一队队伍整齐的鸡队从她面前路过，就跟小学生排队下楼做操似的。路过的每一只鸡都会跟她说，你吃不到鸡……说的鸡多了，听的人就止不住眼泪了，她就这样把自己哭醒了……为了一碗黄焖鸡把自己哭醒了。

她还记得她那天醒来后的心情是有多诡异。梦境中带出来的悲伤心酸还在，对自己因为了一碗鸡哭醒的鄙视又生了出来，鄙视之余又觉得这个梦挺有趣的……总之，心情是十分的五味陈杂。她就躺在床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止不住地笑，她还想，想好外面没有人路过，不然要是有人往她这病房里瞧了一眼，就要被她这一脸鬼附身的样子吓到了。

被打翻菜盘的确有那么一回事，蹲在路边哭也的确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念叨要吃黄焖鸡却没有那么一回事，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没吃到过黄焖鸡这种东西，又何来惦念。于是，她把这荒诞的梦境归结为了折射，内心深处想吃黄焖鸡的折射。

夜深人静，本来就是越想就越饥肠辘辘的时刻。脑中盘桓的是黄焖鸡这种食物，难免就因为黄焖鸡和老母鸡炖汤都是鸡这种理由，想起了张妈炖鸡汤的手艺。砂锅盖一掀，热气争相往上蒸腾，碗内是炖的酥烂了鸡肉，汤的颜色澄黄澄黄，上面还漂浮着好看的油花与枸杞，喝上一碗，鲜得人直眯眼。